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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少現在的狀態,非一個春風得意不足以形容。而恰巧小美麗也這幾天也找到一個很好的下家,那個專業魔術師跑友,他因為跟對方學魔術,去過這跑友家裡多次,很放心。
瓜少給小美麗採購了一個複式別墅以及玩具一堆,然後二瑞那裡接小美麗。到海桐路老房子,二瑞正在拆快遞,杭州家裡寄來的,滿滿兩大箱。看裡面,也無甚要緊物件,很多她小時候看過的言情小說,舊日記本,幾件校服,等等,一堆瑣碎家當裡面,還裹著一把小巧的舊尤克里里。
瓜少問她家裡為什麼會一下子快遞這麼多東西過來,她說:「艾思談了個女朋友,搬到我們家去住了,我媽自說自話把我的大房間給他們倆住了,我怕她把我東西丟掉,就讓艾思全部打包給我寄到上海來了。」
二瑞把尤克里里的包裝紙層層剝去,拿了軟布很是愛惜地擦拭表面灰塵,弦也一根根調好,忽然嘆了一口氣:「這把尤克里里是我過生日時大媽媽送的,我小時候可喜歡了,為了得到它,甚至不惜撒謊,背叛了艾思,改變了自己的夢想。」
「哦,你小時候夢想是什麼?」
二瑞說:「我小時候的夢想有很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大媽媽送我這把尤克里里這一年,我的夢想是去撿破爛,艾思是去掃馬路。我和艾思小時候感情很好的,他那時候很愛我,也很聽我的話。我們講好長大後一輩子不分離,他馬路掃到哪裡,我破爛就撿到哪裡。他也答應我如果馬路上掃到易拉罐和塑料瓶,絕對一個不留,全都交給我。」
瓜少正在喝水,嗆了一下,狼狽不已,忙四處找紙巾。
二瑞就嘆氣:「你看你,也是這個反應,跟我媽一樣,很煩。從事破爛回收環保事業很高尚的好不好,世界上可以沒有你們這些精英銷售,也可以沒有小助理,但是絕不能沒有處理垃圾和破爛的人。」
「嗯,仔細一想,的確如此。既然這麼高尚,為什麼你沒有去撿?」
「都怪大媽媽,她知道我想要尤克里里,就把我帶到樂器店,跟我說,這把尤克里里,她不會送給一個想著去撿破爛的孩子,她只會送給一個能為社會和國家做貢獻的好孩子,一個真正有本事和優秀的人。我那時還小,都不到十歲,意志不夠堅定,為了這把漂亮的尤克里里,就違心地告訴大媽媽說,自己將來就不去撿破爛了,還是去做考古學家好了,然後我就擁有了它。」言罷,低頭輕輕撥動幾下琴弦。
他說:「輪指還不錯。」
「那當然。」她得意起來,「有了尤克里里以後,我每天廢寢忘食的練習,彈得很好的,可惜太貪玩,沒能堅持彈下去,挺可惜的。我記得那時我還和艾思組成了一個馬路天使的演藝組合,我彈,他唱。要不就是他彈我唱。他不知道我為了這把尤克里里已經在大媽媽面前背叛了他,還專門去學了一首歌收破爛之歌回來教我。這首歌可好聽啦,可惜唱一次被我媽打一次手心,後來漸漸就不敢唱了。」
說到這裡,二瑞坐正身體,把尤克里里置於胸前,眉飛色舞道:「這首歌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有趣的,我唱給你聽吧。」
「不用了,算了吧。」
「不用客氣,我現在開始唱了啊。」二瑞試了試音,撥動琴弦,深情開唱,「收破爛,我們專收易拉罐,易拉罐一個一毛二分三。收破爛,我們還要塑膠袋,塑膠袋十斤能賣一塊三。收完易拉罐,我再撿點瓶蓋兒。易拉罐想放進塑膠袋,它必須踩成團——」
瓜少喝了幾口水,驚沒壓下去,反而差點被嗆住。
挺洗腦的一首歌,如果唱的人不是二瑞,他會覺得很有趣,但唱的人是她,他就很頭疼,無語,同時又有點想笑,心裡就很同情恩師,二瑞媽。市重點高中重點班的班主任,那麼要強能幹的一個人,每天回家,卻要被迫面對這樣一對唱收破爛之歌的雙胞胎,思路和腦筋還能保持清醒才怪。要是他自己,估計也瘋了。
一首收破爛之歌唱完,放下尤克里里,拎上購物袋,跟他說一聲:「我去菜場買菜去了,你自己收拾小美麗的東西吧,走時幫我把門帶上就行了。」領著小正經,施施然出門去了。
「喂!」瓜少有點接受不了,「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都不用再看一眼小美麗,送送它嗎?」
她的聲音從二樓飄過來:「雖然很可愛,但又不是我的貓咪,還是算了吧。」
下到一樓,他身上的香水味還在鼻尖縈繞,若即若離。她很奇怪,回頭沖跟在身後的他說:「幹嘛啊?」
「不幹嘛。」
「不幹嘛你跟在我後面幹嘛啊。」
「天氣不錯。」他抬頭看看天,「我準備去菜場逛一逛,不可以啊。」
「可以啊,但是你不要跟在我後面。」
「怎麼,通往菜市場的路是你開的啊。」
看他鐵了心要去逛菜場的樣子,她想了想,道:「行吧,那就一起去吧。」
兩個人領著狗,就這樣一前一後去了菜場。
二瑞買了些瓜果蔬菜,路過花店,挑了一束百合,然後又去水產攤上買田螺,怕買到死的,把攤主老阿姨的一張塑料小板凳拉過來,坐在水盆邊,一隻只挑,恨不能拿放大鏡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