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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個選項,她毫不猶豫地輕輕點了一下。
做完這件事,她才終於感到滿意地將手機扔回到床頭柜上,鑽進了被子裡。
她覺得她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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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離開家的祝沉吟開車回到了仁晨醫院。
停完車上了樓,他將車鑰匙放進大衣口袋裡,車鑰匙撞在口袋裡另一把其實根本沒有給出去的備用鑰匙上,發出了「叮噹」的清脆聲響。
他收回手,一路走進值班室。
今晚值班的人是顧瀛,顧瀛此時半個腦袋都架在椅背上,似乎是快要睡著了。聽到開門的動靜,他一個激靈,差點兒從椅子上翻下來。
「艹。」顧瀛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今天和咱嫂子領證麼?大好的洞房花燭夜你來醫院陪我一起孤寡幹嗎!?」
祝沉吟關上門,脫下大衣掛起來:「我被你嫂子趕出家門了。」
顧瀛大驚:「為什麼?」
他換了衣服,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我在她睡不著。」
其實今晚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緊急手術需要他幫忙。他只是覺得,他只要待在那間屋子裡,就會在無形之中給她造成心理壓力和鬱悶的心情,會讓她睡不好覺。
畢竟這是這場「假婚姻」開始的第一天,難免會讓人心緒難安。
不僅僅是她,他其實也一樣。
不然他就不會翻了那麼久的文獻,都毫無睡意。
誰知道顧瀛聽了他的話,卻完全想茬了意思。這煞筆此刻整個人都精神了,一拍大腿衝到床邊,手指顫抖地懟著他的臉、怒吼道:「祝沉吟,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疑惑地睜開了眼。
顧瀛氣得臉紅脖子粗:「大可不必向我炫耀你的床上功夫有多厲害,才鬧得嫂子睡不著覺!」祝沉吟沉默地看了他幾秒,而後再次閉上了眼睛:「你要這樣理解也行。」顧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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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羨確實是有點兒認床。這一晚雖談不上睡得十分好,但好歹也算是在這個陌生又微妙的地方合眼了一晚。
畢竟心裡擔心著顧寧會來查房,她定了個比顧寧生物鐘更早的鬧鐘爬起來,在家裡風馳電掣地偽裝了一下她和祝沉吟「新婚生活」的第一晚過得十分「滋潤」。
然而結果,等她好不容易忙活完,顧寧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到了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哪裡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說給了顧寧備用鑰匙的人是祝沉吟,說顧寧有可能會來查房的人也是他。
她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了一遭,一點兒都沒考慮到說不定這些都只是他虛晃一槍用來誤導她、企圖要讓她在這間屋子裡長久地待下去方便幫他打掩護的小伎倆。
高嘉羨站在客廳里,捂著額頭,覺得自己腦殼疼。
媽的,看來她還是得想辦法去問顧寧拿另一套房子的鑰匙。
廚房的冰箱裡雖然擺放著不少新鮮食材,但天氣太冷加之起得太早,她實在是懶得弄,便想著去辦公室樓下隨便買點吃的應付一下。
而當她出門的時候,祝沉吟竟然都還沒有回來。
從祝沉吟這兒到她單位,步行只要十分鐘。高嘉羨一路走,一路在腦子裡盤算著自己之後怎麼和祝沉吟鬥智鬥勇。誰知道,因為盤算得太入神,她人剛到辦公室,連屁股都沒坐著椅子,就被直接提溜到了大領導盧主任的辦公室里。
昨天她第一天來報導的時候,盧主任恰好外出辦事不在,她本來想著能躲過這一劫可真是太好了,但沒想到終究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盧主任人是很不錯,就是話實在是太多。昨天聽同組的同事說,但凡誰被逮著,就得被他拉進辦公室叨整整一個小時都不止。
高嘉羨在進盧主任辦公室的那一刻,在心裡扎了一個名叫「祝沉吟」的小人一千次。要不是被他搞得頭暈腦脹,她怎麼會放鬆警惕被逮到!?
進了辦公室之後,盧主任先是重重表彰了一下她作為外交官這幾年在海外各國工作所做出的傑出貢獻,隨後再對她回國之後的工作發展做了一番未來展望。
反正她保持得體的微笑聽完這一長串激情洋溢的動員發言後,在內心總結了一下——好好干,發言人的職位就在朝你招手。
不得不說,她的心裡雖然滿懷期待和憧憬,但又無比擔憂著她的發量。
當了這麼多年的外交人員,她對這個體系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別人看著風光無限的工作,其實只有在體系內的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每天究竟是怎麼樣累成狗的。哪怕在辦公室里坐著都要干一堆文職工作,就更別提出外勤、在異國他鄉外派工作的時候又得和不同的人各種磨嘴皮子頭腦風暴。
天知道她每天為了她的髮際線要做多少倔強的努力,抹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去。
等盧主任叨叨完,並聽到她「我一定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努力工作」的宣言,才終於肯滿意地放她出去覓食早餐。
高嘉羨差點兒餓暈過去。
誰知道,剛出來還沒喘口氣兒,她的手機上又來了一通電話。
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好傢夥,是菱畫。
現在是對岸的晚間時間,她估計應該是瞿溪昂在忙,這位姐一個人在家帶孩子閒得沒事兒干所以來騷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