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確認過眼神，是湯青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
血色蔓延到湯青整個臉上，他嗓子都有點發癢，又盯著屏幕看了兩眼，趕緊把手機翻了個面，選擇性看不見。
太過分了。
導致湯青之後這一上午又近乎荒廢，好在他昨天已經有了整體的感覺，今天的任務更多是要調整細節。
這是他們今年的新項目《狂想世界》里的角色設計稿，由他們美術B組獨挑大樑之作，外界的聲音很多。
畢竟非常遊戲在去年才經歷了一場大換血，今年能穩住在遊戲行業的頂流位置，是未可知的。
湯青還要把關組員的進度，瀏覽完他們交的任務後，就把小徒弟成飛喊了進來。
成飛還有一層特殊的身份，他還是大boss魏嘉杭的小男朋友，這一點全公司都是知道的。
成飛敲敲門先探了腦袋進來，見湯組長招了招手，成飛才乖巧地走到了辦公桌邊。
他一湊近，湯青就嗅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甜味，轉頭看了成飛兩眼：「糖吃多了不好，會牙疼的。」
「知道了，湯組長，但是……」成飛手背在身後頭，轉了轉眼睛說：「抽菸多了也不好的。」
他把手伸到口袋裡面，掏出來一把糖放在了湯青的桌上：「給你。」
我不抽菸啊。
我從來也沒抽過煙啊。
湯青只覺得可能是代溝問題，他好像聽不懂這小徒弟在說什麼。
他簡單幾句跟小徒弟溝通了下問題，揮揮手讓小徒弟可以回去了，小徒弟走了兩步，又拐回了頭來，眨眨眼問道：「湯組長，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湯青瞪圓了眼珠子：「我們什麼時候……我們為什麼要辦婚禮呀？」
隔在我們中間的那層窗戶紙雖然可有可無吧，但它也不能這麼沒存在感吧？
但如果成飛都這麼問了，湯青覺得別的人只怕是想得更多，湯青不由輕輕吸了口氣。
成飛抿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當伴郎呀，我還沒當過伴郎呢，我給你當娘家人啊。」
成飛知道湯組長沒有什麼朋友，貼心地為他考慮好了一切。
湯青又晃了晃手，把小徒弟又招了回來。
成飛乖巧笑著蹦了回來，就收到了湯組長的彈指一揮，腦門劇痛，他抱著自己的腦門不敢相信地看著湯組長。
「怎麼了呀？」成飛無辜眨眼。
「你出去問一問，誰家伴郎讓已婚人士來當的，就算我想讓你當，你家boss能願意？還有……」湯青想說，我怎麼就要結婚了呢？
「大家都怎麼說的？」湯青還是問了出來。
雖然他早就對公司同事出過櫃了，但隱隱還是有些擔憂。
「說你們很相配啊，說余影帝是妻管嚴被你拿捏得死死的，還能說什麼嗎？」成飛晃了下頭。
湯青輕嘆了口氣。
還能說的多了去了，說我們傷風敗俗啊，說我們噁心，說我耽誤了余岩霖……
「我拿捏他？」湯青問道：「你也會覺得我對他……有點過分嗎？」
開始還想裝作陌生人的，結果一期都沒熬過去就破罐子破摔了。
成飛還是從未見湯組長這樣過，開玩笑啊，在遊戲美工這個圈子裡，一說起Seven湯誰不說這是個大手子，就憑他的那個恢弘大氣的畫風，誰不覺得這是個硬漢呢。
何時這樣糾結過……
成飛慢吞吞問道：「湯組長，余影帝不好嗎？」
「他很好。」湯青緩緩說道，「是我的問題。」
「那是你……不喜歡他？」小孩子就喜歡直來直去，「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啊。」
這倆明明就是一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樣子啊。
「不是。」湯青也否認了。
那還能有什麼啊？
成飛撓撓自己的頭，好像明白了什麼：「都那麼喜歡了，為什麼還……」會有跨不過去的溝壑呢？
湯青也對自己很無語：「是啊，我怎麼就搞成了這樣呢？」
成飛有些難受，他轉動自己的腦袋瓜，主動說道：「我以前往前走一步兩步就開始沾沾自喜，等越走越遠了，才會慢慢感到慌張，害怕走不到最後，我總以為我要走滿那一百步，才是終點，可是湯組長不是的啊，這條路是兩個人的……」
成飛抿了下嘴巴，繼續說：「有時候可能怎麼也邁不出的那一步，其實是需要相信對方的，你要相信他正在努力地向你邁過來呢，也許你是已經走了八十步，九十步，甚至九十九步，但是那個人可能走了九百九十九步了……」
成飛想了想還是說：「余影帝他好像……找了你很久了呢。」
去年十一公司在內蒙團建，成飛和魏嘉杭在電梯裡碰到了余岩霖，他當時看到酷似的背影就追進了酒店裡。
只可惜抓了個空。
命運總是喜歡這樣，在最火熱的時候給你一盆冷水，又在最渺茫的時候，給你一點若有似無的希冀。
湯青的靈魂仿佛被一棍子狠狠敲了一下，他這幾年只顧著自己舔舐傷口，覺得離開是對彼此都好的結局，卻沒有去想，留下來的那個人要怎麼樣？
對著處處都留有兩人痕跡的校園故地，一個人的余岩霖……
所以他不想繼續讀研了嗎？
想到這裡，湯青立刻發了信息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