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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正澤面無表情,不管史棄掙扎的怎麼厲害,把人放回到病床上。
史棄操起枕頭就砸他,「滾!」
枕頭砸在封正澤身上,又滑落在地上。
封正澤巍然不動。
他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史棄。
他從來不會被史棄驅使,不管什麼時刻。
他只有在想寵著史棄的時候,才會縱容著史棄的小性子,所以這根本不是孫昶說的「讓史棄踩到頭上來」。
沒有人能踩到他頭上來,哪怕是這個差點讓他不管不顧差點賠上了性命的祖宗。
「車禍是貨車司機全責,賠償不歸我管。」封正澤抬手指蹭了下嘴唇,是血,溫熱的源源不斷的流,他厭惡這個顏色,也厭惡這種液體。
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掉嘴唇上的血,又擦掉手上的血。
封正澤再看向史棄。
他正要說:但我還是讓人送了兩百萬送到他家屬手裡。
但他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史棄已經諷刺道:「你沒責任?要不是你在後面追,他會闖黃燈嗎!」
史棄比司機更早看到紅綠燈路口的綠燈倒計時,知道肯定已經過不去了,但司機沒減速,他大聲制止師傅千萬別闖信號燈,注意安全。
但司機說來得及,還說二十年來都這麼開車,從來沒出過事。
的確,十字路口沒有出事。
可如果當時司機停下來等紅綠燈,如果……
封正澤皺眉,喉結滾動,「我……」
「你走。」史棄冷漠又厭惡的看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棄。」封正澤伸手要去握他。
史棄直接把手拿開。
封正澤動作僵了兩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輕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了。」
封正澤權當沒聽見。
等封正澤走後,史棄自己把點滴掛在移動掛杆上,一瘸一拐的走到出病房。
他四下看。
病房外的走廊明亮,但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史棄隨機挑了個「隔壁病房」,運氣不錯,看到了秦征宇。
相比於他能蹦能跳的,秦征宇剃了頭髮,腦袋包著一圈圈繃帶紗布,臉頰上也有明顯的傷痕。
他輕輕的打開門進去。
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吵醒了秦征宇。
秦征宇慢慢睜開眼,眼神聚了會兒焦後,才轉頭看到全須全尾的史棄來到了病床邊,蒼白的唇角勾起來笑了下,輕聲說:「可算見到你了。」
「學長……」
「哭什麼。」看史棄驟然紅起來的眼眶,秦征宇的聲音沙啞卻很溫和,「是你自己爭氣,不然我也拖不上你來。」
大半夜的,孫昶是真的不想起床,可誰叫封正澤已經找上門來。
得知封正澤不在包廂、而是在吧檯前坐著,孫昶有些意外,誰不知道封正澤那潔癖?從來都是不走正面走側門,因為這樣不用經過烏煙瘴氣的中場。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
能讓封正澤這樣反常的,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是另外一個原因。
孫昶嘆口氣。
他現在是徹底後悔了,就說當初瞎摻合什麼啊?
讓封正澤跟史棄自己相愛相殺不好嗎,非要搞成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里外不是人。
「史棄醒了?」
封正澤轉頭看他,也不說話,把酒推給孫昶會坐下來的位置上。
「我不喝了。」孫昶接過了酒,說:「今晚喝太多頭痛,這會兒還有點暈暈的。」又再次問:「史棄醒了,把你趕出來了?」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我不刺激他。」
孫昶看向封正澤,看那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陰鬱的神情,收回視線,輕輕轉動著高腳杯的杯莖,沉重的心思轉了又轉。
封正澤奮不顧身跳河救人這種事,雖然章子霖壓住了所有媒體報導,但有心人想要知道還是容易,這幾天封正澤簡直就像住醫院了。
下樓的時候還吐槽早知道讓兩人相愛相殺去,但心裡比誰都清楚,只是開玩笑。
先不說他們這些人情感能不能長久,就這件事上來看史棄對封正澤來說,太危險了,危險到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不管是誰,只要控制住這顆炸.彈,誰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並且威脅到封正澤。
史棄這種存在,對封正澤來說並不是好事。
就像當初封正澤的媽媽之於封霄林的意義和影響力。
「澤哥。」孫昶說不喝酒,但還是搖了搖酒杯,仰頭飲下,再放下空杯子,「當兄弟的多嘴勸你一句,我覺得你跟史棄還是就這樣斷了好。四年前他救過你,現在你救了他,兩人扯平了。」
「他當初窮的響叮噹,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哪怕沒救下你也只是賠要死不活的一條命。你不一樣,你這次要是一死,股市鐵定崩盤,到時候A城相約天台跳樓的絕對不在少數。」
看封正澤沒說話,孫昶又說:「人情債最難還,但你竟然不要命的真就把當年的救命之恩還上了,這不就是老天爺給的讓你和他做了斷的機會嗎?」
「再說,史棄跟你,差距實在太大了,你們根本不適合,真的在一起了反而不長久。」
封正澤轉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