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醉翁之意不在畫
鄭眉飛嘆氣道:「我來的時候,姜隊也說過這句話,程序這根弦兒,時時刻刻都得崩的緊緊的……姑娘啊,前輩的每句話,都是血淚的教訓,你得好好記住。」
「對!」路霄崢正色道:「滿腔熱血,不是錯,這是刑警最寶貴的東西,但是命只有一條,熱血只能在骨子裡,不能上頭!」
安恬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點惶惶然。
路霄崢給她的感覺,真的跟電影裡那種孤膽英雄差不多,就是那種特別鏗鏘特別勇武,遇到危險身先士卒的感覺……可是恰恰是他,跟她說「規定是鐵律」、「命只有一條」。
她盯著路霄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來。
路霄崢微一垂眼:「你想說什麼?」
在這一刻,他這個快速思維時下意識的一垂眼,就是那種非常冷靜鎮定,牢牢掌控全局的感覺……在她腦海中定格了一幀。
屬於插畫師的那根筋,在腦子裡嘩嘩的放煙花說好帥好帥我要畫!
而屬於刑警的那根筋,卻平生出一種高山仰止之感,她輕聲道:「你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嗎?」
路霄崢道:「當然。」
她點了點頭,輕聲道:「我記住了,頭兒,我真的記住了。」
大家各自散了,她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出神。
周察微看了她好幾眼,她都一動不動。
他過去點了她一下:「想什麼呢?」
她被他嚇了一跳,眨了下眼睛:「我以前總是跟著我師父去刑偵隊混,還見過現場,大家也會教我一些東西,可是……可是那種感覺,現在想想,好像在哄我玩兒,就是那種,對小輩兒的感覺……可現在,大家對我就有了那種,認真的,嚴肅的,拉著我的手讓我成長,讓我跟你們肩並肩,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周察微點了點頭:「嗯。」
她問:「你剛來的時候,也這樣麼?」
周察微被她問的一窒。
做為一個很是少年老成的人,他還真沒有這種「滿腔熱血」,所以路隊都不得不親自出手壓的時候。就連郭白剛來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姜隊說了幾句而已。
周警官笑道:「因材施教,我剛來時享受的待遇是幹啥都叫我去,小鞭子抽著趕緊學會。」
「哦!」安恬欣道:「明白了。」
她捧著臉想了一會兒,又道:「我有點get到頭兒的帥了!我決定不開除他的姐夫籍了!」
楊曼現在有餵奶時間,來的晚點兒,剛好進來,笑道:「先有姐,才有姐夫,你要開除姐夫籍,得先把唐兒開除姐籍!」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鄭眉飛笑道:「姐夫這種事情,是可以換的!」
楊曼咧了下嘴角:「山無棱天地合,唐早都不會跟頭兒絕!誰不信可以打賭!」
鄭眉飛頓了頓:「也是啊!」
安恬欣神往道:「真是神仙愛情!」
一邊說著,她坐下,寥寥幾筆就把剛才路霄崢那個表情畫了下來,然後慢慢描摹。
楊曼一眼瞥到,讚嘆了幾句:「你真的好厲害!畫的真好!」她隨手摸了摸她頭:「放棄畫畫多可惜啊?」
「沒放棄啊!」安恬欣一邊畫一邊道:「模擬畫像也是畫畫,而且還能抓壞人……再說我也可以作兼職的,我昨天還接了一組商插呢。」
「真的?」幾個人都很好奇:「你們這種是按一幅畫收錢麼?多少錢?」
「不一定,」安恬欣道:「差別非常大,同樣的一副畫,有可能收五百,有可能五千,有可能上萬,都不一定的。我屬於那種不求上進的,合眼緣才接,不合眼緣就不接,所以不會很貴的。」
周察微忽然問:「昨天從哪兒接的?」
安恬欣沒在意是誰問的,就隨口回答:「就我們對門的飯店,他要一組土味民俗畫。」
呵!就知道!
你要是個賣化妝品的他就敢說他天天化妝!
妹子啊,這丫的想泡你你看不出來?
周察微道:「醉翁之意不在畫吧?他找誰不好要找你?」
「你什麼意思啊!」安恬欣無語:「我雖然畫的不好,但這個圈子小,也算小有名氣,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客戶的,所以?」
鄭眉飛挑了挑眉,跟楊曼交換了一個眼神兒,簡直要樂出聲,這姑娘壓根就沒get到點子上,周察微也是活該,有話不明明白白說清楚,一會冷一會熱的是有毛病?
於是鄭眉飛笑道:「別理他,一個外行人懂什麼。」
「就是,」楊曼笑道:「他這是典型的以貌取人,覺得你是個小姑娘就啥啥都不行。」
「周小刀典型的人未老心先老,五十歲大叔的思維,在他眼裡書畫家應該是拖著白鬍子的老頭!」
周察微:「……」
他無語的看著兩人,用目光詢問「我啥時候得罪你們了?」
兩人都若無其事的別開了眼,實力詮釋了啥叫塑料戰友情。
安恬欣是真的有點生氣。
她是很愛畫畫的,但是在周察微眼裡,這應該就是在玩,沒什麼意思。
所以這個她自以為的,她最大的閃光點,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算啦,也沒什麼的。
反正早就見光死了不是嗎?
她憋著氣,頭也沒抬,細細的把那副畫畫完,看時間也到下班時間了,她轉頭一看,然後就把畫給了葉歸寧:「葉子哥,麻煩你幫我送給唐唐。」
葉歸寧嗯了一聲,就接了過來。
然後她就直接收拾東西出去了。
連處於情商高地的鄭眉飛和楊曼,都以為周察微肯定會跟上去的,可他低著頭動都沒動。
晚上唐早收到了畫,美滋滋的欣賞了一會兒,然後忽然發現不對。
她做為一個畫畫剛入門的半內行,對畫已經有了基本的感知,能看出這裡頭的充滿了熱情、感情?連那個睫毛打出來的陰影都帥!
她越看越不爽,於是等晚上,路隊才往床邊一坐,她靠過去,一口就咬在了他肩峰上。
很久沒被媳婦兒啃的路隊,還有點兒受寵若驚,差點引發了連瑣反應。
但看看還對著臉在床上爬來爬去的兒子,他問:「怎麼了?什麼事兒惹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