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警察不是神仙
那個人名叫劉建國,也是很有年代感的一個名字了。
但其實年紀並不算大,才剛過四十。
現在已經轉業了。
第二天路霄崢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就主動過來了。
來的時候接近中午,路霄崢索性直接帶他回了家,叫了郭白做記錄,從頭問了一遍。
因為國畫館是類似會員制那種,不對外出售的,所以他第一次去時,林琬琰還提前打電話,跟那邊說了一聲。
也因為如此,所以在大約兩年多的時間裡,一直都是他去辦這個事兒。
他本身不懂國畫,有時候林琬琰會給他寫一下需要什麼顏料,但是那邊的顏料分的很細,一個顏色就分好幾種。
他分不清,怕出錯,加上老爺子又從不限制這方面的支出,所以他去時,大多時候都會一買買一套。
他只記得顏料看著挺高檔的,用一個木頭盒子裝著,外頭還有個紙袋子提著。
他沒打開過,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樣子,但是他每次都是買了直接回去,從來沒在中間耽誤過。
他也是偵察兵出身,警惕性很強的,他認為這個過程中,沒有人有機會做手腳。
唐早道:「你能不能儘量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
劉建國道:「我一般先給一個人打電話,那個人姓周,他認識我。我開車過去,他就來門口接我。周先生很熱情,我們會聊幾句,他會問問夫人的身體,有時候還會叫我看看他新畫的畫,還讓我嘗嘗新茶什麼的。
我是個粗人,也不懂畫,也不懂茶,其實還挺尷尬的……反正我就應付幾句,然後他就帶我去店裡,拿了顏料和顏料單出來,我付了錢,然後開車回來,交給夫人。就是這樣。」
路霄崢問:「你進去的時候,顏料就已經準備好了?」
「對,」劉建國道:「我一般就在夫人那裡打電話,夫人有時候會補充幾句,說一些……我聽不太懂的,什麼山水,什麼青綠的,然後我開車一路過去,需要一個小時零十分鐘左右,這個過程中,應該就夠他們準備了。」
這個姓周的,路霄崢剛剛問過,還有印象。
俗話說藝術家通常是瘋子,這位周先生,就很有幾分畫瘋子的感覺。
路霄崢又打電話問了一下周先生。
周先生說,林琬琰擅長的是山水畫,而山水畫分為水墨、淺絳、青綠、金碧等等,林琬琰畫的,主要就是淺絳山水,所以她常用的顏料,就那幾種,而且顏料都是可以自己調的,所以他每次準備的,其實就是固定的幾種。
路霄崢掛掉電話,長吸了一口氣:「真是隔行如隔山!一回的事兒兩回我還辦不完!」
唐早安慰他:「警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都知道的。」
路霄崢回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就又帶著人急匆匆走了。
上車的時候,路霄崢問了一句:「劉叔,你開車?」
劉建國趕緊謙虛:「別叫叔,別叫叔,當不起。」一邊就非常自然的坐到了駕駛座上。
他們幾個去了國畫館的舊址。
國畫館現在已經不開了,但是地方還沒拆。
路霄崢找關係拿到了鑰匙,帶著劉建國一起,進去轉了一圈兒,裡頭還有不少之前的桌椅畫架之類的,牆上一個一個,方方正正的痕跡,還清清楚楚。
劉建國給他指了指當時的顏料店,就在一樓走廊盡頭一個房間。
然後路霄崢就跟他一起,從門口走進來,把十年之前的情形重新模擬了一下。
劉建國一邊走一邊指著右邊,道:「那邊是大廳,有時候我走到這兒,還能聽到那邊他們說話……往左拐進走廊,這邊是一個小茶廳,當時種著很多花,再往前走就是顏料店……對了,他們的門白天從來不鎖,反正每次來都是一推門,裡頭也沒有人守著。」
路霄崢眼神閃了閃,指了指前頭:「那邊是什麼?」
「那邊?」劉建國道:「不知道,我沒有過去過。」
路霄崢過去看了看,應該是打掃衛生的人待的地方,有放桶的痕跡,還有一把舊掃帚。
他出來又看了看外頭。
過道窗很矮,離地也就有一米半的樣子,路霄崢道:「這個窗子關嗎?」
劉建國是兵哥哥出身,對這個比較在意,很確定的道:「我印象中應該是不關的,有一次天都有點冷了,應該是陰曆十月了,我一走過來就感覺到一陣風,我還問過周先生一次,他說是為了通風,一般這邊都不關。」
路霄崢點了點頭。
其實他原本懷疑,是國畫館的學徒做的,可能是那些徒弟中的一個,也有可能是徒弟的徒弟。
所以他沒有找他們的人來帶。
但,對方在殺林琬琰之前,還殺了孫立強。理論上,他應該並非「恰好」從事與第二個目標相關的工作。
畢竟國畫這東西,可不是一日之功。
所以說還是要實地考查一下的,實地一看,他的想法瞬間就變了。
這窗子這麼矮,要跳進跳出很容易,顏料鋪子白天也不鎖門,換東西也不難。
可是他現在並不知道林琬琰那裡,摻了安息油的顏料曾經有多少,所以也沒有辦法確定,是不是每一次都換,但肯定不是只有一次。
所以對方有兩種可能的方式。
一種是監視劉建國,他出來買顏料,就提前過來換。
但劉建國時間觀念很強,剛才他特意試了一下,駕駛技術也非常好,來這兒的時間精確到分,對方未必來的及。
所以,就有了第二個可能。
對方可能收買保潔員,然後每次看到劉建國來時,就換一換……這些藝術家們,是不會沒事兒去一個保潔員房間搜查的,所以藏一段時間絕對很容易,而對方只需要在頭一次時查一查,林琬琰買的是什麼顏料就可以了。
這個操作方式,就簡單且穩妥多了。
路霄崢謝了劉建國,再次去找老畫家的徒弟。
但,才剛剛看到一點曙光,又再一次失望了。
藝術家們是不喜歡打理俗務的,所以即便是給老畫家管事的徒弟,也沒有保留當時的員工記錄,更不可能記住一個保潔員。
線索再一次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