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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嶼回過神來,還沒想好要不要承認,對方已經默契地微笑道:「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柯嶼便禮貌性地拉下口罩,對他點頭致意。
到最後,他在貴賓廳贏的錢一分未動,都是商陸刷的卡。小姑娘忒能逛,一層逛完又一層,大有不把她哥卡刷爆就不罷休的架勢。買的東西都沒拎走,存在店裡到時候有專人去取,因而總算避免了兩個大男人大包小裹的窘境。
柯嶼偷偷問商陸:「你平時對她是有多摳?」
商陸逛得比連熬兩個通宵還累:「不是我摳,是她屬貔貅的。」
柯嶼沒忍住笑,「刷了多少?」
「三分之一。」
是上午贏到的三分之一。
柯嶼震驚。雖然知道商明寶在閉眼睛瞎買,但因為手上什麼也沒拎,所以並沒有實質的概念。回憶了一下,這小貔貅一路買包買裙子都還好說,滿鑽腕錶買了兩支,還買了一套祖母綠珠寶——即使商陸努力勸阻她告訴她戴起來快趕上孩子媽的歲數了,但小貔貅堅持認為這是她哥為了省錢的卑劣手段。
商明寶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趁柯嶼不注意勾過她哥:「你怎麼不給小島哥哥送禮物啊?有你這麼追人的?」
商陸:「用你操心嗎?」
「你不懂,一看你就沒追過人,要不然你送他個項鍊吧,刻字的那種,這樣小島哥哥一戴就會想起你。」
商陸毫不留情:「你才十八歲,怎麼會這麼土。」
商明寶氣到語無倫次,「你別整天pua我,女孩子要精神富養,你這樣萬一我哪天找個特別差的男朋友。」
商陸想到鍾屏那德行,「已經夠差了,別逼我揍你。」
商明寶「哼」一聲,扭頭看柯嶼。他們正在珠寶店裡,柯嶼正仰面看櫥窗里一頂皇冠。他不是對皇冠有什麼興趣,而是見商明寶有悄悄話要說,主動避嫌開了。
「你不打招呼就彎了,那小枝哥哥怎麼辦呢?」
商陸被她問得蹙起了眉:「跟他有什麼關係?」
商明寶明顯感到她哥不高興了。
他跟裴枝和的深厚友情是一回事,總被旁人若有似無地捆綁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仿佛默認他和裴枝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仿佛默認他是裴枝和的私人物品,抑或者裴枝和是他的所屬物。
商陸緩了緩,「我跟枝和只是普通朋友,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對他對我對你小島哥哥都不好。」
商明寶咬了咬唇。
傻子都知道裴枝和喜歡商陸。
商陸不是傻子。
但商陸就是不知道。
「哦。」商明寶拖長音應了一聲,將裴枝和總私下若有似無找她打聽商陸的近況給略了過去。
商明寶這樣提起,商陸也才想起,過完年後裴枝和找他的次數好像比以往都要少。
上次聯繫還是選角時。蘇慧珍到寧市低調地試了鏡,她寶刀未老,蘇姨這個角色拿捏起來毫不費勁。商陸給裴枝和發了視頻和應選通知。
裴枝和對他的依賴是超出界限的,能有這樣的表現,商陸欣慰地以為是他終於肯長大、肯走出舒適圈了。
卻沒想到這也許是對方刻意的、單方面的冷戰。
寧市和澳門雖說只隔了數百公里,三四月份的體感卻要涼快一點。採風前後不過一周,再回去時,木棉花已經開始凋落了,但人卻進入了極度忙碌的節奏。
從澳門離開前,兩人再度拜訪那位瑜伽大師以作告別和感謝。臨走前,上師給了柯嶼一張紙。
一張純黑的紙。
柯嶼心中劇震,商陸也並不明白,上師卻只是慈憫地看著柯嶼。
」keep thinking,find your world through meditation。」
「墜落」五一上映,已經進入了密集的宣發節奏,之後更馬上便是點映和城市路演,柯嶼作為主創當然要跟全程。除此之外,還有配合電影宣傳的綜藝節目、訪談要錄製。
時裝周馬上開始,葉瑾聯繫D牌對柯嶼發出了看秀邀約,品牌直邀意義高過雜誌邀,更高過那些七七八八的網站媒體,柯嶼就算忙成陀螺也得飛一趟。
在此之前,另一家時尚雜誌的紅毯晚宴也已經提上日程。這種邀約葉瑾是肯定會幫他接的,走紅毯時對電影宣傳也有好處,柯嶼躲不過,再次穿著D牌走了一次紅毯。
幾次三番穿著它出鏡,圈內外都猜測是不是要宣大使了。
柯嶼忙,商陸更忙。
劇組前期籌備是一個浩瀚的工程。導演組、攝影組、美術組、錄音組和製片組同步開動,而作為核心主創的導演,商陸一方面要完善之前只製作了一半的分鏡本,一方面要帶著攝影師燈光師和製片人一起看景選景。
電影採用全實景拍攝,定場地是個頭痛的工程,美學風格是首要考慮要素,交通、氣候、演員的食宿安排、現場布光條件、攝影條件、錄音條件也都得考量過去。
GC雖然是主投,但它並不是製作公司,要交給成熟的製作公司之後,再由對方組盤子。商陸初出茅廬,但各級單位已經聽聞風聲——這個新人導演不是讓人拿捏的,他是個掌控欲很強、同時掌控能力也很強的人。
果然,組盤子這一級他就已經介入。什麼資質、過去什麼作品、審美風格和技術高度事無巨細地列入考核——柯嶼忙裡抽空跟他見一面,ipad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工作需求了,他的電腦里同時運行了十幾個文檔、ppt和excel,同時還要在ipad上做筆記和批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