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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森想了想,慢悠悠喝了杯豆漿,「帶好房本,下周二綺邐三樓貴賓室等我。」
柯嶼和蘇格非的狀態都不錯,一條過,商陸分別跟他們說戲,讓再保一條。果然像他說的,十幾分鐘後,柯嶼從鏡頭前下來,與攝影組同步準備下一場。
袁荔真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簡直要急上火,「蘇慧珍呢?」她壓低聲音問。
「她的戲都在晚上,下午才到片場。」
這麼巧。
袁荔真鬆了口氣,要不然在片場直接撞到正主,她還真不知道該擺什麼臉色。她滑開平板遞給盛果兒,「念給小島聽。」
盛果兒乾巴巴地念了幾條,一邊念一邊面色沉重地看著袁荔真。柯嶼闔上的眉眼睜開,手掌平攤出:「給我。」
盛果兒把平板電腦遞給他,見他蹙眉看著,手指一屏一屏劃得很快。
也就是兩個小時的功夫,他已經成了不尊重女性、不尊重前輩、沒有教養、果然窮人出生就是品格低劣、不像別的xx書香門第/富二代出身禮數周全紳士倜儻的混混二流子。
像兩性這種政治正確的議題很少有人會去觸碰,尤其是男星,因為一旦表現不好沾上負面就極難證偽。
「你覺得是誰做的?」
「這不重要。」袁荔真從挎包里翻出細煙點上,「蘇慧珍的戲份還剩多少?」
柯嶼讓果兒把老杜叫來,問他蘇慧珍還有幾天殺青。
老杜哪能不知道現在網上正發生什麼事,瞭然於心脫口而出道:「十一天。」
袁荔真還未說話,休息室外有人敲門,小嚴聲音響起:「柯老師在嗎?慧珍老師來了。」
柯嶼與袁荔真的對視一眼,後者點點頭,他起身去開門,蘇慧珍妝都沒怎麼化全,眉眼間都是憂色,「我聽小嚴說,網上現在都在罵你?」
柯嶼不會沒來由地討厭人,何況蘇慧珍一直面面俱到挑不出錯,他對蘇慧珍是有前輩濾鏡的,聽她這麼問,反而輕描淡寫:「不至於。」
「我讓小嚴給我看了。」蘇慧珍揉了揉太陽穴,弱不經風面色蒼白的樣子。
小嚴搶話道:「慧珍老師看得血壓都高了,剛吃了藥。」
「我沒事,年紀上來了,躲不過的老毛病。」蘇慧珍攏了攏披肩。
這種關頭說自己「年紀上來了」,袁荔真臉色微妙。
「要不要,我跟記者說一聲,其實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蘇慧珍繼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我都快五十的人了,怎麼現在娛樂圈的緋聞都敢這麼寫了?」
袁荔真覺得自己血壓也快飆上來了,「——別!」
蘇慧珍抬眸看過去:「這位是?」
小嚴介紹道:「這位是柯老師的經紀人,袁總。」
袁荔真斬釘截鐵地說:「現在娛樂圈不比以前,不是找記者澄清就有用的,您這邊不要做回應,一切由我處理。」
開什麼玩笑,自媒體時代還找記者開發布會?真當還是以前娛記小報的年代?她心裡發笑,覺得蘇慧珍充滿了一股過時的陳腐迂腐之氣。
蘇慧珍好像感受到了她隱約的鄙夷,也覺得自己說了過時的土話,掩著心口倉促低下頭:「哎呀這……對不起,離開圈子太久了,跟不上了,希望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商陸站在門外,抬手制止住了副導演敲門的意圖,又撇了頭眼神示意他先走,自己留下來隔著門聽完了幾人交流的全過程。
第99章
面對著一屋子裡里外外的人,蘇慧珍的臉上充滿了歉疚和慚愧,她的助理小嚴自不必說,就連盛果兒眼裡都出現了不忍之色,只覺得這件事充滿了無奈,雖然柯嶼成了徹底的受害者,但竟然似乎也怪不到她頭上。
袁荔真直截了當地問:「你的經紀人呢?還是Judy姐嗎?我需要跟你的團隊溝通。」
蘇慧珍訝異地抬了抬眼:「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袁荔真每秒鐘都在刷微博。現在的輿論風向對柯嶼很不利,這種涉及到兩性政治正確議題的並不常見,公關公司那邊甚至都拿不出趁手的案例來進行分析——要知道,翻車藝人的數據報告就是娛樂圈的硬通貨,踩著這些前車之鑑做公關才可以將試錯成本降到最低。
袁荔真意識到,他們是在瞎子過河。
蘇慧珍些微狼狽地低下頭:「我沒有經紀公司,我現在沒有團隊,Judy那裡幾年前就自動解約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直接跟我說吧。」
柯嶼耳邊聽著他們你來我往地交流,對化妝師招招手。
「幫我補妝,下一場馬上開拍。」
化妝師將他座椅推進去,椅子腿與地板發出輕聲的摩擦聲,聽著突兀。她突然意識到,在柯嶼說完這句話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袁荔真哭笑不得:「你很冷靜啊。」
因為柯嶼形象好,人倜儻又矜貴,很有一點潦倒貴公子的氣質,因而他的代言品牌里,偏女性向的是更多的。出了這樣的負面,她手下幾個執行經濟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品牌方如果坐不住提出質疑,賠的就是真金白銀的違約金。
袁荔真知道自己的冷靜是出於經紀人的職業操手,但柯嶼的冷靜就很罕見。換普通藝人——譬如說前任一哥鍾屏,現在休息室里的所有瓷器應該都已經被他砸爛了,他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問她怎麼辦怎麼處理,還會一邊罵粉絲傻逼一邊問要不要出面寫什麼寵粉固粉虐粉小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