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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疼痛如針刺般反覆折磨上癮,柯嶼屏住呼吸,血從新生又裂開的傷口裡流出,他攀著牆壁仰面緊閉著唇,深深地喘息。
阿嬸沒有告訴他,這扇浴室門是關不緊的。它的鎖芯會縮回去,門會很輕地咔噠一聲——自己打開。
繼而順著慣性,一點一點地開得更大。
直到完全打開,讓里外兩個世界都一目了然地沒有秘密。
要想守住秘密,一定要扣上插銷。
可是柯嶼沒有。
被水流打濕的額發垂下,商陸抬眸,透過凝在眼睫上濕潤的水珠,他看到了柯嶼一覽無餘的身體和縱橫斑駁的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m,是皮膚剝離綜合症(基本就是焦慮引起的,比如喜歡啃指甲、撕嘴唇、撕自己拇指邊翹起的死皮,直到深深地撕進傷口。
這一幕影史最經典的應該是《黑天鵝》里娜塔麗波特曼撕自己的大拇指,我現在想起來心裡還是一個哆嗦……
不過柯老師的先天病不是這個。
第37章
驟然侵襲的冷氣讓柯嶼脊背一僵,人的直覺總是不講道理的精準,他沒有回頭也知道商陸看到了一切。過了半晌,他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回眸低瞥:「別看了。」
雖然在栗山那部「山」里,商陸已經知道柯嶼身材很可觀,但實際看到的衝擊力卻遠大於熒幕。他的皮膚是偏白皙的小麥色,肌肉薄而流暢地覆蓋在骨骼之上,這讓他的身材雖然看著瘦,但有一股堅韌而美的力量感。商陸常年健身,一看就知道柯嶼的身體體脂率很低。這是很難得的,比練出一身唬人的腱子肉要難得多。
水流順著背肌流下,商陸莫名覺得嗓子有點癢。
柯嶼仍是背對著他,若無其事地仰起脖子沖洗,又微回過頭,纖長的胳膊慵懶地撐在白瓷牆上,似笑非笑地問:「看夠了嗎,商少爺。」
穿著工靴的腿後撤半步,在地板上發出慌張的摩擦聲,商陸臉一燒,緊接著扭頭就走。柯嶼「餵」了一聲,無奈地說:「把門帶上,傻子。」
門被砰一聲摔上,柯嶼收斂了偽裝的從容,面無表情地插上插銷。
等出來時,床頭櫃放著一罐掌心大小的瓷罐,蓋子是打開的,飄出好聞鮮明的藥草味。
「問阿姨要的。」
柯嶼擦著頭髮,只穿了貼身的短袖T恤:「不用。」
「幫助癒合和祛疤,是他們納西族的秘方,你不應該洗澡。」商陸頓了頓,「怎麼傷的?」
柯嶼輕描淡寫:「被貓撓的,之前帶褒曼——就那隻布偶出門看病,回來應激了。」
商陸只是一瞥,在霧氣和水流下並沒有看得很仔細,只知道的確是鮮紅的、長而閉合的血痂,聽柯嶼這麼一說,便覺得的確很像撓傷。
「剛才抱你的時候……」
手臂控制不住地用力。
柯嶼撥了撥半乾的頭髮,瞥他一眼,戲謔但溫柔地說:「對啊,弄疼我了。」
商陸手抵唇咳嗽一聲:「對不起。」
柯嶼在他對面坐下,床鋪下陷,「導演。」
商陸聽到柯嶼這麼叫了他一聲。
他盯著柯嶼,等著他的下一句,沐浴露和洗髮水混合的清新漫入鼻尖。
「我覺得心跳七上八下的。」
商陸:「……」
柯嶼撐著床,臉湊得更近,垂落的額發掩著雙眸,那裡面帶著乾淨剔透的促狹,「我被你看光了,你沒有什麼表示嗎?」
商陸的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沒有看光,別碰瓷。」
柯嶼笑出聲:「那怎麼,補給你?」
商陸垂下視線不看他:「不用。」
柯嶼抿起唇角,安靜地看了商陸兩秒,復又坐直,「去洗澡吧。」
麥安言雷打不動地每天給他發微信,翻來覆去都是勸他不要解約的話術,裡面幾分真心幾分是受湯野命令,柯嶼分不清楚。他面無表情地看完今天的份額,依然只是回復一個「閱」,又問「貓怎麼樣了?」,麥安言回:「你要是堅決解約我就把這五隻小崽子掐死」。放完狠話又慫兮兮地發了十幾張小貓照片過來。
商陸洗完澡出來,便看到柯嶼屈單膝曲著倚坐在床頭,正對著手機笑。他雖然常笑,但笑里貫有一層疏離和戲謔,漫不經心的,並不容易看透。
「怎麼養了這麼多貓?」他揀起藥罐,看了一眼就知道柯嶼沒有動,「趴好,幫你上藥。」
「不用——金漸層和布偶是買的,另外三隻是流浪貓,在片場黏著我不走。」
商陸莞爾,又重複一次:「快點。」
他眼神堅持,柯嶼懷疑自己不同意的話會被他強制按趴。背部的T恤被捲起上推,小心翼翼的,並沒有擦到。他把臉貼在交疊的手臂上:「行吧,沒想到你這種少爺倒也會照顧人。」
「有個發小,十幾歲就去法國留學了,後來一直跟我住一起。他比你還殘廢,沒我照顧就廢了。」
「是那個枝和?」
商陸挖了一指牙膏,冰涼的觸感,貼上傷口時,柯嶼「嘶」得一聲。
「疼?」
柯嶼兩手抓緊了枕頭,埋住臉,瓮聲瓮氣地說:「疼。」
商陸無奈,手上動作更輕了些:「是不是明星都像你一樣嬌生慣養?」
就差把「嬌氣」兩個字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