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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智商一百——」
「你不是說你很會哄女孩子嗎?」
商陸乖乖地坦白:「很會哄商明寶。」
柯嶼忍不住笑出了聲:「到底是什麼家庭才能教出你這種性格?」
「我性格——」
「很好。」柯嶼快而認真地說:「真的很好。」
光明磊落,對自己夠狠,連下意識控制不住的幻想都覺得是褻瀆和狎昵,都要扼殺在萌芽里。
喉嚨癢得要命,柯嶼摸出煙盒彈了一支出來,手腕一翻叼進嘴裡,又按下火機:「你剛才說的是導演對演員有幻想,那如果——」他吸了一口,把煙從嘴邊取走,「是演員對導演有幻想呢?」
吁出的白煙還帶著溫度,在昏黃電燈下繚繞著盤旋。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響起老杜說的那句「柯老師愛抽雲煙,雲煙淡」。
淡,而且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柯嶼抬眸看著他,夾著煙的手搭在胸前:「如果是演員對導演有幻想,怎麼辦?」
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商陸垂下視線看他。纖長的手掌覆蓋住心口,左手撣了撣菸灰,柯嶼似笑非笑地與他對視:「你心跳好快啊,導演。」
「柯老師,」喉結難耐地滾動著,商陸艱難找到聲音,低啞,燒著了般,「你把曖昧又帶回來了。」
手從微鼓的胸肌攀緣而上,一點一點,緩慢地刻入兩人心知肚明的意識中。柯嶼終於攀住他的肩膀,唇挨著,氣息纏著,幾乎就要碰上。
一個呼吸,在柯嶼心裡模糊地數出五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連心跳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柯嶼低下頭,掩去了那股沒有情緒的微笑,又輕輕鬆鬆推開他,姿態從容地後退一步,「你看,我幫你試過了,你根本不想吻我。」又加上一句,「我也不想吻你。」
心緩慢地落回。
「你可以放心了,導演——」柯嶼笑了笑,「你的鏡頭不會帶上任何意淫的、不雅的、性壓抑的色彩。」
第35章
柯嶼重新在火塘邊坐下,剛才讓他胸悶氣短的氣氛蕩然無存,他撥弄著燒得通紅的柴火:「你說得對,說開了就沒有曖昧了。」
商陸仍站著,好像沒有回神。直到柯嶼又「餵」了他一聲,他才跟著坐下。劇本展開,頓了頓才說:「我看了你下午發給我的作業——」
柯嶼打斷他:「那麼以後你再看我拍激情戲吻戲,是不是就一定不會有幻想了?」
商陸一怔,還未回答,柯嶼幫他說出口:「肯定不會了,對嗎。」見商陸點頭,他搭著腮,漫不經心地抿起一抹笑:「也是,只有gay才會對這種事情一再地有反應,你這麼直,當然不會有第二次——好啦,」他扔下火鉗,「說回劇本。你看了作業,想說什麼?」他的劇本沒有帶出來,只好坐到商陸身邊,與他看同一份。
「演給我。」
「給我句台詞。」
商陸卷著劇本:「阿虎打我,他不是人,你看我的胳膊——你看這些淤青——」
柯嶼一把扣住他胳膊,猛地將人拉至眼前,眼裡流露出難以置信和憤怒,眼眶微紅。
「他還賭博……輸光了錢就找我出氣——」
五指用力,幾乎掐進商陸胳膊,抿著唇呼吸灼熱沉重,接著豁然起身,商陸抓住他,繼續讀著對白:「只要一有人看我對我笑跟我講話,他就打我,罵我臭婊子——」
柯嶼攥著拳,肩背顫抖,向前的腳步用力到「菲姐」幾乎拖不住。
商陸換回正常的語氣:「然後呢?菲姐還有一百多字的台詞,你要怎麼演?」
柯嶼從戲中抽離,氣氛消沉下去,良久,他回眸看了商陸一眼,笑了笑:「很糟糕是不是。」
商陸想了想,「不要浪費你這麼精準的身體控制力和塑造力。」
「聽著像誇我。」柯嶼勾過凳子坐下。
「是誇你,很多演員連控制五官表情都做不到,準確地傳遞情緒對他們來說很難。你很精準——雖然只是在流於表面的模仿,但最起碼說明有深造的能力。」商陸舉起劇本:「一段文本的信息和情緒,除了只看字面的意思,你還要學會去找到隱藏在海面之下那十分之八的潛台詞。唐琢是個成熟的編劇——我首先問你,菲姐是一個什麼角色?」
「成熟、風塵、魅惑、善於利用和操控人心。」柯嶼答得很快。
「飛仔又是什麼樣的人?」
「簡單、偏執、輕信、對愛情還抱有幻想。」
「好,那麼飛仔對菲姐又是什麼感情?」
柯嶼遲疑了一下,「介於愛和恨之間,很難釐清,很有占有欲。」
商陸在他身邊坐下,「你能看穿的,菲姐都能看穿。」
「什麼意思?」
「飛仔對她病態的感情、他的個性,她全部一清二楚。」
柯嶼好像有點明白過來:「所以……」
「所以,她的每個字每句話,都不是隨隨便便地講出,而是循序漸進步步為營的。你看——」商陸轉開鋼筆,「首先是家暴,其次是爛賭,接著是金錢的糾紛——阿虎一直找她借錢,甚至要比她重新出去賣——最後才是阿虎對她的人身監禁。飛仔對菲姐的身體很愛護嗎?你激情戲演了三場,很暴力、野蠻、粗暴,是愛恨交加,是恨得要死但又不得不沉溺,阿虎打菲姐,你覺得他在不在乎?他來自汕尾,那裡對女人是什麼態度你應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