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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他們在聊天啊,碰都沒碰啊】
柯嶼猛地抿著唇劇烈地喘息,一雙眼睛赤紅地眨著,濕意濡濕了眼睫,「你的嗜好改不了要人尊重,那就去找可以尊重這些可以跟你玩這些的人。我跟你——我們不適合。」
一陣驚懼迅速攫取了湯野的神智,指尖幾乎掐進柯嶼的手臂,他痛苦地低吼:「合適的!怎麼會不合適?七年,這七年我一直沒有再對別人這樣,你也沒有愛上別人,為什麼——」
柯嶼對他的苦狀無動於衷,微微笑了笑,「你真的沒有別人嗎?」
「我——」湯野猛地住口,緩緩地震驚地看著柯嶼。
柯嶼嘲弄地問:「你和鍾屏,是什麼回事呢?」
湯野艱澀地開口:「你知道了。」
「明銳計劃的發布會晚宴,你跟鍾屏在休息室做愛,我就在現場。」
湯野用力地回憶,想他當天和鍾屏有沒有說了什麼不可救藥的話讓柯嶼聽到,想到了從衣櫃裡走出的商陸——他臉色一變,不知道是妒怒還是心虛地反過頭來質問:「你跟商陸,你們那天晚上就在一起?」
柯嶼嘲諷地勾了勾唇:「在談事,倒沒想能聽到這麼精彩的表演。」
屋子裡靜得可怕,湯野屏著呼吸,想起商陸那晚的模樣。可笑,他一個久居高位年近四十的人,竟然也有落得去跟一個毛頭小子比相貌比氣場比身體的一天……他被耍得團團轉,只當他是GC的什么小助理,趾高氣昂地扔下名片……那個時候柯嶼在做什麼?躲在衣櫃裡,聽著他和鍾屏的極致荒唐,聽商陸耍他,聽他被耍而不自知,看足了他的笑話。
湯野吞咽著,控制住體內瘋狂的嫉妒和暴虐:「我跟鍾屏沒什麼,我對他和對你——」
「省省吧湯總,你覺得我會感興趣嗎。我問你鍾屏,不是在乎你和他的關係,更不是在乎你對我是不是忠誠,你不用自以為是地跟我解釋。」他頓了頓,「我和你,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是骯髒的禁臠關係——我但凡要是有一丁點在乎過你有沒有別人,我都會看不上自己。」
湯野氣息急促地死死掐住他的下巴:「柯嶼,柯嶼,我有時候真想割了你的舌頭……你如果不會說話多好,你如果不會說話多好……」他的眼睛紅得可怕,聲音卻越來越低,終究是絕望地吻上了柯嶼的唇、吻他柔軟的倔強的漂亮的臉頰,吻他厭惡他的冰冷的雙眼,吻他還在呼吸的、令他活著令他這份無望的愛不得不隨著繼續的鼻尖。
雙手被他交扣著拉過頭頂,柯嶼忍住反胃掙扎,湯野繼續瘋了般咒罵著:「好,你跟我不合適,你跟商家二公子合適!商家豪門貴胄,你算個什麼東西?他憑什麼看上你?你覺得你攀到了更好的高枝就想把我一腳踢開,你想過他什麼時候玩夠了一腳把你踹開嗎柯嶼——你以為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有耐心,有耐心忍著七年都沒有玩你!他想當導演你上趕著要去當他的主演,你配嗎?看看你的演技,看看你一塌糊塗無可救藥的天賦,再看看你的病!」湯野呼呼喘著氣,在暴怒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我都忘了,我們怎麼不配?我的性癖改不了,你的心盲症也他媽的無藥可醫!我們是天生一對,天生的有病!」
瞳孔針刺般驟縮,柯嶼在他如同惡魔的低語中往後瑟縮了一下,被湯野更緊地捕獲——
心盲症,罕見的先天性缺陷,患者沒有圖景的存儲和描繪能力。一扇窗戶,哪怕在眼前推開千千萬萬次,再閉上眼時,雖然知道它就在那裡,但他無法在腦海中繪出它的形狀。一張臉,哪怕他想到刻骨對著照片懷念過千千萬萬次,閉上眼時,他也無法在腦海中描摹出有關他的任何畫面。
他引以為傲的數學成績在高中後一落千丈,因為他無法做任何立體幾何相關的題——他想不出,錐體方體三維與展開的二維平面,他一條線條都想不出。
這是先天的殘疾。
「你的商家二公子知道嗎?你敢告訴他嗎?」湯野欣賞著柯嶼眼睛裡黑色的空洞,「寶貝,心盲症是天生的,華佗在世也治不好,我不愛你嗎?我為你問了多少醫院醫生,國內外的名醫我哪個沒有介紹過給你?是你不爭氣啊,治不好你懂不懂?我幫你守著這個秘密,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沒有我,栗山怎麼一部一部接著給你拍?是我在背後投資!你喜歡演戲,演得爛,我就當花錢買你個開心。劇組上下從導演到場務哪個不知道你柯嶼演技無可救藥?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親自去劇組打點關係讓他們對你耐心對你包容!」
湯野掰過他下巴,野蠻地讓他不得不被迫高高仰起臉,急促地笑著:「心盲症你怎麼演戲?閉上眼睛你連他媽一個蘋果一個梨都想像不了,你怎麼演戲?栗山不止一次跟我說找不到你的精氣神找不到你的精氣神,你腦子裡都沒有,怎麼演?吃藥?你能在商陸面前裝一輩子抑鬱症嗎,能用藥刺激自己一輩子嗎?藥是有成癮性有抗性的,等將來你嗑藥把自己磕成一個廢人,你的天才導演會對你不離不棄嗎?!」
柯嶼顫抖地閉上眼睛,一句「他會」終究沉在了心底。
「你還沒告訴他,對不對寶貝,你不敢……」湯野啄吻著他蒼白的眼皮,「我最了解你,你勇敢起來比誰都冷酷無情,害怕起來比誰都膽小懦弱——要不要我幫你告訴他,嗯?」他兩隻虎口卡著柯嶼的臉頰不住地將他捧近自己,「要不要我幫你說,你和我的關係,你的心盲症,你不敢,我都幫你說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