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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屏幕的「心疼陸陸逐夢演藝圈還要被打」,商檠業臉都青了,「荒唐至極!」
商明寶縮了縮脖子:「小哥現在粉絲可多了呢……」
「粉絲能當飯吃!」
商明寶恃寵抗議:「你這是封建大家長做派!爺爺早就讓你改了!」
商檠業:「……」
網上如此熱鬧,襯得蘇慧珍在舞會上的孤伶伶是那麼醒目。
光是進來就費了一番周折。
「女士,您的邀請函不對。」
蘇慧珍第一次遇到在宴會廳門口被安保攔下的遭遇,「怎麼不對?」
安保不置可否,再度翻閱主席台以備不時之需的花名冊,一味微笑重複道:「抱歉,您並不在受邀行列。」
「不可能,是我,我是蘇——」
「珍珍?」哪家的貴太太傳來驚喜的聲音,「你怎麼在門口?」
蘇慧珍一秒內切換好熱切的笑顏:「許太,好久不見,今時更美過往日了。」
「嗨呀,你就是嘴甜。」親熱地挽上她,「愣在門口乾什麼?快進去,美瑛呀,肯定在等你!」
蘇慧珍得體地微笑,在安保的目送中步入富麗堂皇的宴會廳。
她該從那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否則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冰冷處境。
沒有人邀請她跳一支舞,也沒有人與她共飲一杯香檳酒。
衣香鬢影,所有人都言笑晏晏,男的紳士,女的優雅,一支小型的交響樂團演奏了一首又一首高雅的舞曲,舞池裡的燈光亮了又熄,蘇慧珍僅僅攥著晚宴包,珠光寶氣的造型令她的難堪變得加倍不堪。
「許——」
許太斷著香檳杯,從她耳邊擦肩而過。到底不是專業的演員,雖然在圈子裡久已習慣偽裝,但仍暴露了心底的尷尬和些微歉意。
蘇慧珍意識到,有什麼消息,在她所不知道的角落靜悄悄地傳開了。
先是嚴美瑛,再是其他太太團,最後是後知後覺的許太。
她在這裡,成了一個誤入的透明人。
裴氏旗下集團在午夜前終於登出人事變更公告。
「因連海淵 先生重大過失,即日起免除其集團常務董事及其他一切職務。」
公告很短,行動很快,連海淵從距離頂峰一步之遙到大權旁落,只需要一個晚上。
蘇慧珍接完電話後面如死灰,在陰影中低低呵笑兩聲,晚宴包從陽台失手跌下高樓,她後腿一步跌坐在戶外沙發中嗬嗬地喘了兩聲,扶著扶手的手指根根泛白,半晌,她才咬牙氣短地罵了一句「廢物」。
第113章
夜裡悶熱,平地響了個雷,卻又沒下雨。裴枝和被叫醒時,還沒從這陣響雷的心悸中安穩下來。室內燈沒開,只有屋外走廊的夜燈散發出了一點幽暗的昏芒。蘇慧珍背對著這微弱渺茫的光輝,一張臉湮沒在暗影中。
「媽媽?」裴枝和慢騰騰地坐起,手動彈不了,這才發現自己已被蘇慧珍死死地攥緊。
蘇慧珍不答,他困頓中又問:「幾點了?怎麼不開燈?」蘇慧珍次次舞會都會玩鬧到凌晨,裴枝和推測,現在應該是兩三點時分,還沒到黎明,正是夜最深最黑的時刻。
「你找商陸沒有?」蘇慧珍盯著他的眼睛,嗓音乾澀緊繃,像一張繃緊了扯平了即將要被撕裂的布,「你有沒有找商陸?你找他了嗎?他說什麼了?」
她纖細的手指不知道哪裡來如此深厚的力量,生生把裴枝和掐得生疼。
「沒有,你放開我……媽媽——媽媽!你掐到我了!」裴枝和掙扎著,卻不敢太掙扎,因為他的手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是冒不起半分險的。
「為什麼不找他?為什麼不找他?為什麼不找他?」蘇慧珍喃喃飛速地重複,目光似緊盯在裴枝和臉上,又晃動凌亂得仿佛無法聚焦,「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啪。
裴枝和按下開關。
燈光大盛,照亮了蘇慧珍妝容慘澹的臉。
裴枝和吃了一驚,甚至心裡被嚇得狠狠一跳。從他記事起,蘇慧珍就是很優雅的,從沒有這樣失態過。
「你怎麼了?你不是去舞會嗎?誰欺負你?」
「誰欺負我……」蘇慧珍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目光一凜,低低地笑了起來:「誰欺負我?還有誰能不欺負我?我蘇慧珍……不是已經到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地步了嗎?」
裴枝和靜默了會兒,不忍細問。她今天的公眾形象跌到谷底,料想那種名利場也不會再捧著。他躬身將蘇慧珍細弱的身體摟入懷裡:「明天我陪你去看那個孕婦,道歉,最好能求到她的諒解,然後你就跟我去法國,好不好?」
「你爸爸一無所有了,你爸爸一無所有了……」蘇慧珍雙肩發著抖,啜泣出聲,「裴宴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麼下得去手?」
裴枝和定了定神。他沒有看集團的聲明,關了機也杜絕了任何人聯繫他的可能,並不知道連海淵已經被連根拔起,往後日子,更是慢慢清算慢慢吃苦頭。
雖然對生父只有惡感,但畢竟這麼多年,連海淵也是對他噓寒問暖過的,裴枝和短暫地憐憫,「他有自己的私產,還有爺爺的公司,餓不死的。」
「你去找商陸,讓商陸去求裴宴恆收手!」蘇慧珍掰住他雙肩,胡亂抹了抹臉上的碎發,「商家面子大,只要他開口,裴宴恆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