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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算詢問,蘇綺自然也不算應承,只伸出手遞到他面前——如果這算應承的話,那就算。
唐允轉怒為笑,立刻給她戴上套牢,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跑掉。
阿正與一眾圍觀人士出現,開香檳慶祝,濺濕玫瑰花好像沐浴清早晨露;阿詩打趣她與唐允今日黑得徹底,隨時可以掏出一把槍與人火拼;北仔遠遠站在一邊,露出天真傻笑。
應景歌詞應當是:今宵請你多珍重。
返家路上,蘇綺誇張裙擺鋪到他的腿上,唐允仿佛無骨一樣倒在她肩頭,滿目都是她胸領暴露的細嫩皮肉。
蘇綺顧慮前方司機,低聲斥他不要過分,唐允眯眼抱住她,低聲說:「你今晚好蘇寶珍。」
「蘇寶珍是形容詞?」
「沒錯。」
「哦。」
「其實你往後每一天都是蘇寶珍。」
蘇綺沉默,聽得出他的承諾。
「只是在我心裡,永遠只有阿綺。」
這句她會答,「因為阿綺是你的。」
「沒錯。」
她拖巨大裙擺進門,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按住,整個人背靠冰冷牆壁,唐允雙手捧她臉頰,萬分珍重地吻上去。
蘇綺閉眼回抱他,黑暗之中兩抹黑色身影糾纏相擁,光滑的頸部與鎖骨任他留下印記,蘇綺被他引逗心癢,又顧慮裙擺麻煩,低聲催促。
「進房間好不好?」
他半跪下去,隨後撩起烏黑的裙擺,蘇綺感覺到從小腿有帶著體溫的蛇向上爬行,侵蝕她全部脆弱,叫她一顆心更軟,軟到不需要一擊,臨風即碎。
他做她裙下之臣,百分百虔誠。
……
最後在臥室結束,她好累,做三個鐘頭的髮型也坍塌混亂,埋在他身前。
唇上的口紅仍有餘留,大方印給他一枚,好像就此宣布「你已被俘虜」。
他的手仍在繞著她的髮絲,蘇綺低聲問:「你愛我?」
唐允哼了一聲,「我鍾意你到死,若有出軌,你一槍打死我好不好。」
蘇綺淡笑,抬頭與他對視,眼神里寫滿高傲與挑釁,「你話事我話事?」
兩年前他們第一次親熱,他全程用壓制的姿勢彰顯征服,還要狠聲問她:「你話事我話事?」
誰敢想兩年後他講鍾意她到死。
毫無疑問,蘇綺是贏家。
「你。」
插pter 67
蘇綺在日本那段時間裡,唐允想的是殺她,她則謀劃殺他老豆,他們彼此彼此,誰也不虧欠誰。
只不過他沒下得去狠心殺她,她卻切切實實促成他老豆死亡。
有人講「情一字熏神染骨、誤盡蒼生」果然不假,還是無情最好了。
此處指蘇綺對唐協亭無情。
當年與溫謙良籌劃21歲那年到日本初詣,因為時間寬裕,溫謙良便請一位日語老師,每周兩次到南山別墅授課,外人自然不知。
那位老師來自日本京都,繪畫專業出身,蘇寶珍心想事事都有Childe,日語學得並不精通。反而老師每次講起京都口音,她比誰學得都快,溫謙良頭疼不已。
直到半年後老師離港返日,寶珍送一副裝裱好的八岐大蛇像作手信,老師直言:「珍醬現在開始學畫不晚。」
她挽住Childe手臂,笑容得意,「等我成為大狀,一定考慮辭職做藝術家。」
那位殺手只學到蛹刀皮毛,沒有蛹刀話事人那樣好命,只能做見血差事謀生。
蘇綺講京都口音的日語,戴短髮假髮與超大墨鏡,右手小臂繪八岐大蛇文身——蘇寶珍從小慣用左手,蘇世謹與蘇太沒有強行要求她改右手,只是與Childe從小在一起難免也會學用,再加上當年蘇家出事後她手指骨折、隱於廟街,才幾乎不再用左手。
至於殺手為何死死咬定左手,來自於她對鐘擺的利用。於鐘擺敲動作響之時,她熟練用左手持茶筅,為他打一杯抹茶,加深目擊者記憶。
殺手赴港,蘇綺提前用假身份為他在上環租一間屋,確定唐協亭除夕夜獨自在家後通知殺手行動。
置地廣場遇襲那天,殺手從大廈安全通道取到她追加的額外酬謝。蘇綺守準時間在地下車庫見過Billie,故意追上去,引他對自己動手——她賭的就是唐允派人跟住她。
如果殺手直接一刀把她殺掉呢?那就當她運氣不夠,成全唐允。
而殺手看到沒戴墨鏡的蘇綺自然會起疑,故意試探她用哪只手格擋,確定她慣用右手、且手臂沒有文身,再加上弘社打手趕來,立刻收刀離開。
唐協亭的死,她怎麼能不插手呢?
如果知道他在祠堂狼狽地爬、到死都哀叫「敏儀」,蘇綺恨不得自己出席現場旁觀,誰能忍住不贊一句大快人心?
她與唐允約定四月一日註冊登記,農曆三月初二,宜合婚訂婚,大吉。
驚蟄沒過幾天,阿正在弘社堂口打給唐允,告知那位殺手瀕死,請示唐允如何處理。
實際上警方尚未銷案,暫且當作一樁懸案。唐允略微猶豫,在慈悲範圍內躊躇許久,還是決定手刃真兇。
蘇綺陪他一起到石塘咀,沒有走進關押殺手的那間屋,唐允叫她等在外面,接過阿正遞來的槍。
開槍的瞬間,蘇綺立在遠處舉起相機,冷臉按動快門。
仔細回想的話,從驚蟄她答應他的求婚,至四月到來之前那段時光,也可以算作是偷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