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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發現她光腳,他把人抱到床上,雖然不鍾意伺候人,此刻還是打算到洗手間拿條濕毛巾給她擦腳。
蘇綺自然不知他心裡所想,拽住手臂把人留住。
唐允扭過頭,剛要開口,就被她的話堵住。
「阿允,一起戒菸吧。」
「然後再要個仔。」
作者有話要說:1.掂過碌蔗:事情進展順利。2.1994.12.31的彭祖百忌是虛構的。
插pter 57
1995年元旦,蘇綺起得最早,在陽台上看花園裡的菲傭侍弄花草。除了鳥叫聲,一片靜謐祥和,她無意露出純粹的笑容,短暫夢回蘇寶珍的少女時光。
太早了,早到今日的報紙還沒送到,無趣。
她飲一杯白水,梳洗過後素麵返回房間,唐允鍾意裸睡,露肩膀與手臂在被子外,髮絲胡亂垂在額間,滿分誘惑的場面。
蘇綺走過去,先用手輕輕扶住他手臂,略微冷冰,唐允感覺得到。接著她俯下身子,在他臉頰印下一吻,好像無比貪戀這位少年的睡顏。
茶香味的牙膏,清爽撲面。
唐允眯眼盯她,隨即讓出一點位置,輕易把人撈到被子裡,喃喃道:「再睡一會。」
她用手按在他胸膛上,與肌肉曲線相互貼合,很快掌心染上溫度,不再冰冷。接著逐漸向下,逐漸過分。唐允則緊閉雙眼,眉頭略微皺起,隨後埋在她頸間,意識甦醒。
「又發姣?」
…………
唐協亭陪唐太按時用早飯,食粥飲茶,對樓上兩位小輩還不現身難免有微詞,唐太勸他寬心。
兩個人姍姍下樓到餐廳時,唐協亭和唐太已經回到客廳,唐協亭翻看今日報刊,唐太親自修剪插瓶的鮮花打發時間。
蘇綺接過菲傭的活,親自幫他盛一碗湯,唐允皺眉,「我不鍾意飲湯。」
她站他坐,她俯視他,語氣溫柔之中帶著強勢,「對身體好。」
好像新婚夫婦,本港開埠以來再常見不過的一對善男信女,拉扯著是否要非要飲一碗湯,下一秒應該出現半米高的小朋友抱住他小腿撒嬌耍賴……
沒那麼溫馨,唐協亭在客廳沉聲喊唐允過去,唐允依舊皺眉,趿拉著拖鞋走過去。
蘇綺默默坐下,嘴角自然揚起,無聲飲湯,好像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未卜先知。
唐太推了推唐協亭手臂,低聲告誡他:「新年第一天,切勿動怒。」
唐協亭便把報紙向唐允丟過去,唐允精準接住,低頭一看,頭版頭條,誇張大字。
八年舊事重提:
蘇家慘遭滅門,溫至臻蓄謀背叛老友。
唐允下意識往餐廳瞟,自然懷疑是蘇綺手筆,還是耐著性子看下去全文。
唐協亭顯然只看了標題,語氣慍怒,「什麼情況?當年的事情你怎麼辦的?」
唐允壓低聲音回他:「我親去的城門水塘,後面都是肥番處理。」
心裡想著蘇綺,他面不改色地講謊話:「一父一母,加上兩位女,骨灰都被溫至臻領走奉在私人龕場,你在懷疑什麼?」
唐協亭皺眉,「肥番死了,我到下面去問他?當然是問你!」
唐允已經快速掃完這篇報導,沒有提及唐家分毫,甚至連含沙射影的描寫都沒有,只是揭露溫至臻。譬如蘇家船廠、合作線路都被溫家侵吞,蘇世謹生前公開宣稱蘇氏絕不會碰博丨彩行當,死後屍骨未寒,溫至臻就邀約合伙人開闢項目——用蘇家的船,走蘇家的路。
合伙人自然包括唐協亭,但本篇報導以知情人閒話舊事的角度撰寫,絲毫未波及旁人,可見筆者一定功力不淺。
他懷疑——或者應該說確信是蘇綺所做,短時間內不能立刻捋清原委,還是先安撫住唐協亭。
報紙丟回去,「你仔細看完,與唐家無關。下午我和阿綺回銅鑼灣,到時叫阿正去查,你等我消息。」
唐協亭看過幾眼略微放心,冷哼一聲,臉色仍舊不好。
蘇綺看一眼鐘錶,十點鐘已過,差不多。溫至臻註定趕不上今早晨報,但插播新聞絕對可以。
這時唐允口袋裡的電話響起,他冷臉接聽,阿正簡短匯報新年第一天就震驚全港的消息,平地擲驚雷。
他一聲不作,趕忙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換新聞台,女主持正在嚴肅播報。
「昨夜於西岸出海的賭船發生一起命案,共有三人死亡、一人受傷,其中一位死者系溫氏集團老總溫至臻。涉事賭船名為港麗之星號遊輪,去年註冊於巴拿馬,主要業務為公海賭丨博。目前遊輪已經順利返港,遊客與工作人員疏散後前往警局接受詢問,案件還在進一步偵查中,本台持續報導。」
唐家三口人俱是臉色一沉,整個客廳安靜如死水,屏幕畫面切換到案發現場,清早碼頭、豪華遊輪、詭吊氣氛,電視機內外都是一片嚴肅。
客廳旁,蘇綺立在那柔聲開口,打破沉默。
「發生什麼?」
「阿允,湯要涼了。」
聲音再柔,也還是充滿突兀。
……
兩個月前,茶樓,蘇綺與旭仔對坐,放下豎起的那根手指,低聲道來。
「二風險極高,但事成絕對穩妥。」
「把溫至臻解決掉。」
旭仔自然震驚,「你……」
蘇綺解釋:「不必震驚,也不必憂心我設圈套要你跳,這件事還離不開KK幫襯,我能對KK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