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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謙良啞著嗓子開口:「最近同鴻焯置業談合作,好多事要做,九點鐘才收工。」
蘇綺點頭,絕口不提那通電話。
溫謙良便說:「昨天…今天凌晨你call過我。」
她眨眨眼,滿目真誠與自然,「是我誤call,電話簿上看錯位置,有位客人發噩夢呀,因此打電話托我解夢。」
即便蘇寶珍早就成為蘇綺,她仍舊有自己不能逾越的驕傲。
他緊緊盯著她一雙眼,指間的香菸快燃到底,按滅在小小一個便攜菸灰盒裡,Childe是真正的紳士,畢竟溫開麟爵士親傳後人。
他盯著蘇綺,為的是確定她有沒有講謊話。
蘇寶珍每每撒謊都要目光閃爍,眼神最愛向下望,可眼下她正跟他坦坦蕩蕩地對視,還能笑得出來。
人都是會長大的呀,不會撒謊的人想要復仇豈不是天方夜譚,一出門就要被殺掉。
就當是自己想太多,溫謙良告訴自己,即便煩悶擔憂了一整天,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麼,只要她沒事就好。
愛一個人應當是這樣的,做多說少。
他收了煙盒,不問她為什麼在唐允這裡,蘇綺也不問他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裡。
Childe送Pearl回家,不論多晚,不論多遠。
而唐允站在落地窗前,一隻夾著煙的手還在揉額頭,他被尿憋醒,從洗手間出來後習慣性走過來點根煙,無意窺到野鴛鴦會面。
雖然睡不到一個鐘頭,緩過那股勁就已經清醒許多,毫不猶豫打電話給阿正,那邊剛從Tree Bar出來,正準備帶著女人各回各家,接到唐允電話語調興奮。
「允哥,是否已經爽過?」
他爽個屁。
「派人去查件事。」
「什麼事?」
「讓我見見是哪個白痴仔用我行蹤賣人情給溫大少。」
電話隨手扔到一邊,唐允平躺在床上,隱隱約約總覺得下面有要甦醒的意思,可女人都已經被溫謙良帶走,越想越不順意。
他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喝酒易醉,如今算雪上加霜。
且他看不到的另一層霜是:不止擄到床上的蘇綺被帶走了,對方兩個人還在商量串供,唯獨把他這個蠢蠢冤大頭蒙在鼓裡。
蘇綺謹慎,「被人看到怎麼辦?」
溫謙良說:「我為了找你打聽到唐允住處,你在樓上見到我便下來。」
點頭答應,就差笑嘻嘻地擊掌,那便立刻重回到過去。
那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正式確定關係,每次約會寶珊都吵著要跟,兩人偷溜出去,寶珍愛shopping,晚上拎大大小小購物袋回家,Childe還要幫她編理由搪塞寶珊。
他總能幫她提前做好預想,她以為從此一生心安,蘇家出事之前從未有過煩惱。
蘇綺又有些懊悔,Childe不會一直都在的呀,等溫至臻被她害死,他定會離開。
到底先讓唐協亭償命抑或是溫至臻?
這個問題還要仔細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不會很快愛上太子爺的,搞愛情是允仔單方面在搞。
插pter 21
第二天本港新聞頭條莫過於九龍城寨再度動工拆遷,廟街阿公阿婆人手一份《文匯報》,對著上面碩大的「拆」字嘖嘖稱奇。
一座罪惡之城在悄然消失,無人知曉弘社的人連夜從城寨里搬出兩具屍體——陳炳坤也有忠心小弟,以死明志。
實則不過是喪失生存能力的渣滓,無需多講。
大清早,隔壁竹館那位阿叔哼著歌逗鳥,旁邊還有學生仔隨地吐夾雜泡沫的漱口水,師奶嘴裡嚷嚷著「夭壽,又要遲到」。
蘇綺今天起得早,比昨天多出了一個上午,剛食過薄皮蝦餃,茶餐廳的主事婆起無名怒火,怪罪廚房幫工蝦肉切得不夠碎,再碎些。
唐太紆尊降貴,無聲到達廟街,車門緊閉,車窗都不准露縫隙,賓叔急匆匆出現,蘇綺收鋪,很快上了唐太的車。
「這裡沒有環衛做事?」街道好髒。
蘇綺從容回答,「地面積垢太久,已經無法洗刷乾淨,環衛阿叔都有盡心做事。」
幸虧她每天都換衣服,又注重衛生、清洗得當,唐太不用香水,甚至聞得到蘇綺身上的肥皂香氣——低廉,但勝在舒心。
她拉過蘇綺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語氣關懷,「你應當想想將來。」
蘇綺扮傻,「唐太的意思是?」
「你是怎樣的人我知,這裡不適合你,你鍾意哪處?選個風水好的地盤,弘雋在各個區都有產業,權當我出資助你開新鋪。」
蘇綺心驚,平復後意識到,唐太果然富貴日子過慣,買一間店也不過是小錢,同她今早買蝦餃一樣簡單。
「你不必有壓力,專心為我做事便是對我的報答,你年紀還小,將來一定有更深造化,我還要多多仰仗你。」
唐太講客套話,蘇綺忙不迭地制止,「您這麼說我怎敢當,開間鋪事情不小,還要從長計議。」
點到即止,唐鄭敏儀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蘇綺沒有想到,今天去的是幼稚園。
剛看到大門的時候她腦海里想的是「不會唐允那個衰人已經有仔了吧」,又暗暗否定:不至於,還不至於。
唐太同她站在遠處,看操場上年輕靚麗的老師帶小朋友一起做遊戲,氣氛愉悅。
不得不承認畫面極具感染,蘇綺也忍不住放鬆,唐太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