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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依舊一身紅色的衣裳,安安穩穩地在桌上坐著。
屋子裡開了空調暖風。
燈光照在她紅撲撲的臉,甚至能看到頰邊細小的絨毛。
察覺到大家的目光,女孩遲鈍地抬頭。
然後,推推自己剝過的、堆了滿碟的毛豆,問:「你們吃豆子嗎?」
大家這才回過神來,把豆子一搶而光:「吃吃吃!」
酒吧里的討論聲依舊在繼續。
舞台上的歌手,正在唱一首許巍的《我的愛》。
零點的鐘聲敲過12下,外面炸開團團簇簇的煙花。
2020年,他們經歷了疾病、欺騙和欺辱。
好在最後的這一天,這一切的不好都結束了。
文棉轉頭看向賀懷,輕輕地叫他:「師哥。」
賀懷就放下酒杯,低低地「嗯」了一聲:「嗯,師哥在呢。」
女孩輕輕摸上他的手掌,雙手握著。拇指在他掌心輕輕地摩挲。
「師哥以後,都要在。」她說。
然後,傾身上前,輕輕地吻在了他的唇角。
「會的。」
男人說。
而後雙手緊緊地將那一雙小手裹進掌心。
低頭,在女孩手背印下一吻。
「師哥以後會一直在。」他許諾說。
酒吧正中央的台子上,駐唱歌手正拿著一把木吉他,聲音低啞地吟唱:
生命把門推開
有河堤,有蒼茫大海
如期,有人回來和離開
希望,藏進憂傷
在你經過的人世里,盛開
你活著它都在(*注
第五十章 第二個親親。
在跨年夜裡出惡性傷人事件, 一時間大家的討論非常多。
陳俊當日砍人之後,就揮刀自盡了。
但是被救護車抬進了醫院,又把他給搶救回來了。
一時間, 網上眾說紛紜,這件事直接爬上了熱搜高位。
[好傢夥, 惡人終將有惡報吧這是。]
[他鑽過了律法的空子,終究沒逃得過天譴。]
[都是自己作的。倆畜生自己內部消滅了。我第一次對受害者沒有半點同情, 只覺得大快人心。]
[陳俊,顴骨過高,眉粗, 且眉眼外凸。有這種面向的人, 心氣高、為人兇惡。印堂狹窄, 度量小。關注我, 學習更多面相知識, 讓你學會識人。]
[這種人還搶救他幹什麼,直接死了算了。]
[前段時間文棉起訴這倆人,那個許青槐半點罪都沒有, 文棉當時不是還說要上訴來著。這下不用上訴了, 好傢夥,倆畜生自己給自己判刑了。這走向真是給人開眼了。]
當日中午,醫院更是發了一條公告出來:
[經過一夜搶救, 無效。陳某由於失血過多引發其他內臟功能衰竭,於今日上午9點48分確認死亡。]
下面一水的隊形恢復:
[願他走的痛苦, 地獄裡依然有傷痛。]
[願他走的痛苦,地獄裡依然有傷痛。]
[願他走的痛苦,地獄裡依然有傷痛。]
……
病房裡,賀懷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嘖」了一聲,又放下:「死了。遂了他的願,也是便宜他了。」
祝晚虹無奈推推他的胳膊:「兒子,注意你的言辭。過節呢,別說那些不乾淨的話。」
賀懷笑著收了手機。祝晚虹別的缺點沒有,就是迷信。大過節的,聽不得「死」啊之類的詞。
「好好,不提了。」
賀懷答應著。
回頭看向旁邊剛削了一個梨,正一塊一塊地往媽媽嘴邊餵的姑娘,忍不住戳戳她。
女孩疑惑抬頭,就見男人沒個正型的坐著,指著嘴巴問她:「棉棉,不給師哥來一塊?」
文棉看看自己手裡的梨塊,又看看賀懷,為難地說:「師哥,這個不能給你。媽媽說,不可以和人分梨。」
祝晚虹一巴掌拍在賀懷肩上:「想吃就自己削一個去,別欺負你師妹。當哥哥的,不知道照顧妹妹,還讓她給你削梨,你好意思嗎?昨天喝了多少酒,現在身上還有一股子酒味。」
賀懷笑著起身:「好好,我自己削。您就是看我元旦放三天假,看膩味了。」
祝晚虹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三天兩頭往醫院跑,你繡裀姨和棉棉嫌你。這兩天一直在醫院黏著,你自己沒點事做啊?健身房這幾天去了沒?要多鍛鍊,身體才好。」
賀懷三五下削了一顆庫爾香梨,懟到了她嘴邊:「我每天早上練一小時。明天就去健身房舉鐵,謹遵祝女士的教導,行了吧?」
倪繡裀看他們兩個吵嘴,抿著嘴唇直笑。
她接過文棉手裡的盤子,拍拍她肩膀:「好了女兒,陪師哥玩吧,媽媽自己吃。」
文棉乖乖地答應:「好的。」
然後低頭看向自己沾了梨汁的手。
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卻發現手上更黏了。
不止如此,還有一些紙屑直接粘在了她的指肚上,更不舒服了。
「別擦了,走吧,帶你去洗手。」
賀懷直接走到她身邊,牽她的手腕。
小姑娘就乖乖地從床上站起來,跟著他去了病房自帶的洗手間。
文棉其實會洗手的,她雖然反應遲鈍了些,但自理能力沒有什麼問題。
而且自從媽媽生病,她都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獨立,在生活方面,現在比之前進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