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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等你一個擁抱要這麼久,現在好不容易抱了一下。」葉蔚說:「可是我沒有抱你。」
謝烜被勾起了部分回憶,他頷首,一雙手很快就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很明顯,從今天中午開始,這就不再屬於尋常好兄弟的範疇。
「就算你不結婚,我也不會和你保持距離。」
「可是我怕我會影響你的家庭。」葉蔚說得很直白:「一個一直未婚的男人,每周五晚上都和你見面共進晚餐,這在舒鶴看來,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所以我離婚了,你就來了?」
「是。」葉蔚承認:「因為你離婚了,我才敢來找你,才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喜歡你。」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如此輕鬆,輕鬆到不像是深藏了十幾年的感情,連葉蔚都發現自己剛才不對勁,好像太執迷不悟。可話已經說出,他只能靜靜地等謝烜的答案。眼下他又覺得自己像個小人,像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可是他不怕當小人,比起被他人看作一個小人,他更想擁有謝烜。
「你一直在逃避我的感情。」葉蔚也不再替他遮掩:「我每次一有勇氣後,你就拼命地拒絕。」
「和我在一起,真的很難嗎?」他語氣難得如此強硬,幾乎是在逼問,因為他清楚,如果不是這樣,絕不能從謝烜那得到真實的答案:「還是你真的覺得,你從來都沒有動過心?」
沉默了很久,謝烜終於有了動作。
他側臉,低頭在葉蔚的額頭上吻了下,「那就試試吧。」
☆、離婚之後
「小烜。」
「嗯?」
「你知道單身三十多年忽然脫單是什麼體驗嗎?」
「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葉蔚湊近吻他的臉,一下一下的。
謝烜順手把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問:「不睡覺嗎?」
自從他答應之後,葉蔚就一直拉著他絮絮叨叨說話,直到現在。外面天都快亮了,可是葉蔚的興致卻很高。
「不睡吧。」葉蔚說:「你想睡嗎?你想睡我就和你一起睡。」
謝烜搖頭,他伸手拉好了葉蔚背上的毯子,輕聲問:「我該怎麼對你?」
「你過去是怎麼談戀愛的呢?」
「就那樣。」
「那麼就那樣對我。」
到年關,到謝家走親訪友的人越來越多,謝父有了朋友閒聊,於是也不留著謝烜陪他,因此謝烜多出許多時間,整天膩在葉蔚家。
葉蔚對他的感情從前過於隱忍,所以如今忽然展現在明面時,在謝烜看來又顯得過於炙熱濃烈,甚至讓他時常感到猝不及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言語間依舊緘默。只是因為少了許多桎梏,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倒是比以前要親密許多。
舒鶴大學專業是美術相關,她為謝烜畫過不少畫。葉蔚其實也為他畫過許多,但一幅都沒能送出去,全都放在他自己的畫室里。
他回憶過去的時候,其實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謝烜,因為親情不曾讓他有過任何遺憾或者殘缺,而少年時的友情和愛情都寄予一人,唯一缺了一角的,是始終放在謝烜身上的不知何時分出去的心。
在家的時候,他說想要謝烜陪他畫畫,畫畫時又說想讓坐在一旁看著他的謝烜抱著自己,從前他看到過舒鶴這樣向謝烜撒嬌,不知道何為,或許是因為是與他緊密相關的事物,從而那一幕實在讓他記了很久很久。
他也不知道謝烜有沒有多想,但是最後謝烜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起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畫。
葉蔚畫著畫著,忽然停住了筆,問:「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謝烜搖頭。
「我給你畫了很多畫,」他說:「放了大半個畫室,你結婚後我們就只有周五晚上可以見面,但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
葉蔚說到一半,隨後輕輕喊他:「小烜。」
「嗯。」謝烜將下巴放在他肩上,神色好像是漠然的,但是動作又十分親昵,他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那些畫呢?」
「過完年帶你去看。」他側臉在謝烜嘴角吻了下。
春節悄無聲息過去,這個年不算過得熱鬧,卻很輕鬆。謝烜比葉蔚先回去,他還有工作要提前準備,到葉蔚回來了,謝烜直接把人和行李都接到了家中。
謝頤很歡迎葉蔚,小孩子都喜歡他這樣溫柔可親的人,兩人同居一兩個月後,一切都穩定了下來。
於女士期間倒是來過一回,家中的擺設還有他們的表現都讓她直接看穿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未點破,臨走前讓他們再仔細考慮考慮,畢竟年紀都不小,這種事情再也沒資格當做兒戲。
再之後是舒鶴。
葉蔚去接謝頤放學,再次「巧合」遇到她。舒鶴大變了模樣,她似乎更加鮮活,更像記憶里最早時的她。
謝頤去兒童玩耍的區域,舒鶴一邊關注著她,一邊分神和葉蔚對話。
「你和謝烜在一起了?」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葉蔚坦坦蕩蕩地承認,他的目光同樣落到謝頤身上,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一彎:「她和謝烜小時候很像,事情都愛藏在心裡。」
「你們走到一起,我不意外。」舒鶴的目光寥落下來:「但到底不是很甘心,原來我的感情真的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