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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寶馬平穩地行駛在路段上,陳特助透過後視鏡不小心瞥到老闆始終緊繃的臉,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不開心,注意著前方路況,試探著開口道。
「上次您讓我送去的禮物程先生沒收,後來怎麼樣了,您跟他解釋了嗎?」
簡清正發著呆,滿腦子想得都是醫院裡那個傻子,沒怎麼反應過來他說的話,皺眉道,「我什麼時候送程溫禮物過?」
陳助理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提醒道,「Boss,我說的是程冉先生。」
「哦,沒有。」簡清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最近糟心事實在太多,他的心情怎麼都無法愉悅起來,算算時間,已經有一周沒跟程冉見過面了,這期間甚至都沒怎麼想起他。
都是那個傻子做得好事,分散了他太多注意力。
「那天他是怎麼回復的?」簡清睜開眼睛。
「程冉先生說要跟您到此結束,只保持老闆跟藝人的普通關係,如果您看他不順眼的話,可以讓他滾蛋。」陳助理語氣里夾雜了些忐忑,「還說祝您和程溫先生幸福。」
說罷他又看了一眼後視鏡,好在老闆並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您看今天要跟他聯繫嗎?」
「不用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吧。」簡清道,「他需要冷靜一下,等他消了氣我再去解釋,他會理解的。」
畢竟,程溫只是疏解欲望的工具,他才是自己準備攜手一生的人。
今天就是正常的工作日,去了公司後簡清就沒出辦公室的門,連午飯都是助理訂的外賣隨便解決的。
快要下班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得到他允許,陳特助走進來將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放在了他面前的辦公桌上。
「Boss,這是殷先生剛才送來的,他說請您務必要仔細聽完裡面的東西。」
「殷先生?」簡清一下就反應過來,面色沉了下去,「殷靖南?」
這個名字就像一把火,可以輕易點燃他內心的憤怒。
「是的。」陳特助道,「他說這有關一周前程溫先生身上發生的一件事,很重要。」
一周前程溫身上發生的一件重要的事
不就是他跟殷靖南上床的事嗎
不然還能是什麼?
簡清捏住紙袋,指骨泛白,面上勉強還維持著平靜,「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助理離開後,簡清就有點控制不住了,眸子裡透出陰冷癢人的寒光,死死盯著手裡的牛皮袋,許久才打開。
裡面裝著一根黑色的錄音筆,小巧而精緻。
這更加證實了他內心的猜測。
殷靖南現在是在跟他示威嗎?
簡清額角青筋隱隱跳動,雙唇繃成一線,將錄音筆取出來捏在手心,只要按下上面那個小小的圓形按鈕,就能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
拇指緩緩覆蓋在上面,卻遲遲沒有按下。
兩分鐘後,他猛地起身將錄音筆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如果裡面傳出來的,是程溫軟糯綿柔的呻吟,他受不了。
他真的會殺人的。
「啪。」
2250病房內傳來的一聲類似於瓷器碎掉的脆響,立刻吸引了門外保鏢的注意力,他猛地扭動把手推門而入,發現穿著寬鬆病號服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明明身子單薄得很,肚子卻大得過分,顯得跪著的動作極為笨拙吃力。
男人有些無措地抬頭看向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眼角微微發著紅,「對對不起」
「我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沒關係,不用收拾了,我來吧。」
他就是簡清花錢顧來的一個保鏢而已,實在不需要男人這樣道歉,就是他有些不明白,這麼虛弱蒼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被24小時監視。
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令人忍不住感到心疼,保鏢習慣性面癱,將他扶起來的動作卻很溫柔小心。
程溫被攙到了床上,半靠在床頭重新蓋好了被子,看著他小聲道,「謝謝謝。」
接著,保鏢蹲下去將大塊點的碎片用手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細碎的則用掃把清理到了一起,細心地檢查了一遍地面,確定沒有碎片殘留才拿著垃圾袋出去。
程溫又細細說了聲謝謝。
等門被關上後,他將右手從被子下面伸出來,打開掌心,上面躺著一塊兒不大不小,卻很尖銳的玻璃碎片。
是剛才就握在手心藏起來的,對方沒有發現。
程溫低著頭髮了會兒呆,然後將碎片藏到了枕頭下面。
自從那天離開後,簡清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有兩個保鏢會輪流換班守在門口,不准他出去。
程溫像個犯人一樣被囚禁起來,除了在自己的病房活動以外,哪裡都不准去。
小傻子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打開窗戶看著外面螞蟻般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群。
他知道,下一次阿清來的時候,就要逼他打掉寶寶了。
他想,也好。
要是寶寶沒有了,他在這個世界就沒有牽掛了,從這裡跳下去,就能和爸爸媽媽永遠團聚了
簡清是幾天後的一個下午來的,進門就看到男人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他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吧,你想好了嗎?」
「是自己乖乖進手術室,還是我抱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