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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正躺著床上有些失眠,電話一震,她就立馬接了起來。
那頭,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請問是夏小姐嗎?」
「是,您是……」
「哦,我這邊是城東派出所的,我姓劉。」
夏梨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自從三年前那晚,她一聽警察這詞,就有點心慌。
「什麼事啊警官?」
「是這樣,這邊有位江先生,他受傷了……」
話筒里的聲音還在繼續,夏梨卻已經快速爬下了床。
掛了電話之後,她趕緊隨便換了件衣服,從臥室里跑出去。
代檬這個時候還在處理微信上的工作,聽到聲音,立刻起身到房外查看。
這時,夏梨也正好準備過來跟她打招呼。
「檬姐,我要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外面還下雨,幹什麼啊?」
夏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道:「江岑他……他受傷了,警察說他不願意去醫院,我得去看看……」
「他們不找唐駿,不找董安怡,找你幹什麼?」
夏梨低下頭默了片刻,說:「我……去去就回來。」
代檬已經明白了大概。
這丫頭,幾個小時前才說好努力。
卻終究是抵不過自己的本心。
「我跟你一塊去,太晚了。」
說完,代檬就進屋換了件衣服,拿起車鑰匙和夏梨一起出門。
看到江岑渾身是傷的坐在路邊時,夏梨的心都揪了起來,不覺腳步越來越快。
此時,劉警官已經帶著女孩和犯罪嫌疑人回派出所做筆錄,只有一個年輕警察還陪著江岑。
江岑一看到夏梨,立刻撐著手坐直了身子,眼神逐漸委屈。
代檬的印象里,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江岑。
這幾年,不管什麼時候看到他,他都是那副從不示弱的樣子。
哪樣現在,倒像只被主人趕出來後又在街頭惡戰了一場的流浪狗。
而此刻,他的「主人」已經著急地走到他跟前,看著他濕透的全身和額頭上劃開的口子,眉頭頓時擰成一團,眼眶也紅了。
明明很能打,怎麼會被人揍成這樣。
一點也不像那個在街頭長大的小瘋子。
「怎麼搞的?誰幹的?怎麼還不去醫院啊?!」
一旁的小警察跟她解釋:「這位先生剛剛見義勇為來著,對方有四個人,跑了兩個,剩下的帶回去了。這位姑娘,還是趕緊帶你男朋友去醫院看看吧,我們剛剛要送他去他不願意啊……」
夏梨向警察道了聲謝,彎下身來,查看著那些血淋淋的傷口,還有他臉上的淤青。
對方下手很重,但是他好像擋都沒擋,很不符合他寧願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風格。
江岑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仰頭凝著她。
他眼尾的那抹紅暈越來越濃,烏黑的瞳孔也逐漸蒙上一層氤氳的水汽。
「阿梨……」
他喃喃的喚著她的名字,「你還在乎我的對不對?」
夏梨眸光一閃,低頭避開他此刻讓她心慌的目光,也沒有回答他,只是蹲下身輕聲道:「我幫你叫唐駿——」
話還沒說完,一雙冰涼的手臂突然將她抱住。
緊緊的,像是生怕她跑掉。
他的頭深深埋進她的肩膀,暗啞而哽咽的聲線從她髮絲間傳到耳邊:「阿梨,別丟下我,我只有你了……」
小警察和代檬看到這副景象,默默自覺地退到一邊。
夏梨從未見過他這樣,近乎卑微。
有些陌生。
她總以為,能講出這樣話的人,只有自己。
她兩隻手臂僵著,並沒有碰他,眼前卻不知不覺的模糊起來。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很想抱住他,跟以前一樣地告訴他:「阿岑哥哥,我會一直陪著你。」
但另一個她卻在腦子裡警告著——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阿岑哥哥了。
你難道忘了之前的痛了嗎?
男人寬大的身體包裹著她,潮濕又冰冷。
她能感覺他的呼吸在頸邊,很沉。
他啞著聲近乎哀求:「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別走,留在我身邊。」
雨點噼里啪啦的敲打在地面,空氣里傳來青草和泥土綻開的味道。
夾雜在其中的,還有從他身上飄來的,一股血腥味。
剛剛那個警察說,他受了不少的傷,看起來還挺嚴重。
夏梨收回理智,壓下喉中那陣酸楚,溫聲勸他:「那你先去醫院。」
江岑立刻抬起臉,那雙烏眸凝著她,眼巴巴地問:「我去醫院你就回我身邊來嗎?」
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講條件。
夏梨垂下眸,「我說了我不做任何人的寵物,如果你還是要說你養我之類的話……」
「那我做你的。」
江岑迫不及待的打斷她。
那兩隻黑瞳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再也沒了往日的強勢,還帶著討好意味。
「那我做你的寵物好不好?你養我,我出錢。」
「好嗎?」
夏梨呆呆望著他。
對於他的「建議」,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應。
過了半晌,她才壓抑著內心的慌亂開口:「江老師就是江老師,沒必要做誰的寵物。你到底去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