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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司機都串著氣,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中寰衛浴應該是不差,價格高低貴賤的都有,基本進去就能買著東西。」
梁巳下車,先在路邊買了盒酸奶,然後站樹蔭下看對面的中寰衛浴。觀察了一兩個小時,她順著昨天的路,朝著他們的倉庫去。
她像個普通遊客般,穿了條長裙,戴個大檐帽和墨鏡,不緊不慢地走。待到倉庫附近,看見路口有老人聊天,她就蹲過去和人嘮嗑。
嘮半天聽不懂,老人說維語,她說漢語,如雞同鴨講。沒一會過來一個年輕人,她朝對方聊天,問附近有倉庫出租沒?
年輕人搖頭,說沒有。
她就指著大門緊閉的倉庫,問他,「這個是倉庫嗎?」
對方說這個是前面賣衛浴的倉庫,而且有點小抱怨,說他們貨車經常進出,司機也不減速,有一回差點撞到小孩。
梁巳又打聽了幾句,心裡有了數,就往附近買了個烤包子,坐在涼蔭處的石墩上吃。
新疆的夏天不算熱,只是有點曬,但只要站在涼蔭處就能涼快。她正喝著酸奶吃包子,眼前出現一雙皮鞋,她仰頭看,李天水問她,「你坐倉庫門口乾什麼?」
「吃包子。」梁巳面不改色地說:「我剛逛了圈,了解了不同的民族文化。」說完指著對面民宅,「這家奶奶有倆孫子,大孫子在昌吉工作,二孫子在克拉瑪依上大學。」
李天水才不聽她胡扯。
梁巳遞給他一個烤包子,拍拍旁邊的石墩,「坐坐,包子太膩了,吃不完。」
李天水三兩口的把包子吃完,梁巳把自己包子咬過的一圈掰掉,剩下的遞給他,「幫幫忙,我真吃不慣。」
李天水腮幫子鼓鼓囊囊地接過,好不容易咽下道:「烤包子一定要趁熱,涼了油腥味重。」
「沒錯,涼了糊嘴。」梁巳附和。
李天水有點反胃,還是勉強把剩下的吃了,梁巳擰開保溫杯,遞給他,「喝點溫的潤潤。」
李天水仰頭把水倒嘴裡,嘴唇並沒有接觸杯口,喝完遞給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們去市場上轉一圈,我想看看同行都賣什麼?」梁巳說。
「行。」李天水起身,「我帶你去。」
「不急,讓我緩會兒。」梁巳扯扯他,指著一戶人家房檐上成片的紅花,「這是什麼花?」
「天山紅花,也叫野罌粟。」
「就是鴉片罌粟?」梁巳激動。
「野罌粟,不是鴉片罌粟。」李天水好奇,「你激動什麼?」
梁巳把手機遞給他,讓他幫忙合影,「在我們那種罌粟犯法。」
李天水強調,「這是野罌粟……」
「一樣一樣。」梁巳整理好帽子讓他拍。
李天水舉著手機蹲下,確保能把她頭頂的野罌粟拍進去。
梁巳看完就刪,拍得是啥?頭上長了一片肥沃的花?
倆人從巷子裡穿出來,李天水借了一輛摩托,一輛搭了防曬蓬的摩托,朝她說:「騎摩托省勁,你還能看看風景,開車又繞又堵。」
……
「你能把這個碎花蓬拆了嗎?」梁巳指著防曬蓬。
「你不怕曬?」
「不怕。」
李天水把蓬拆了,載著她去別的市場,路上經過國際大巴扎,介紹道:「這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集市,也是伊斯蘭文化的聚集地。那個穹頂就是清真寺。」
「建築真美。」
「要不要去轉轉?」
「行。」
李天水找了位置停摩托,又指著附近的餐廳,「這是音樂餐廳,晚上帶你感受一下。」
梁巳一臉興奮地往人群里擠,人越多越熱鬧,她就越興奮。一家羊肉串攤位前有男老闆跳即興舞,梁巳擠在最前一排看,對方伸手邀她跳,梁巳不會跳新疆舞,只會跟著音樂瞎晃。
男老闆教她了幾個簡單的動作,梁巳學過舞,一點就透,看了兩遍就有模有樣的學。圍觀遊客鼓掌,梁巳和男老闆互動著轉圈,她裙擺大,轉起來非常漂亮,頭上大檐帽都飛了出去。
李天水把她帽子撿起來,撣撣灰,拿在手上看她跳。梁巳邀他跳,他擺擺手,避之不及。
梁巳玩得很開心,完全忘了要去考察市場的事。她跳完舞去裡面逛,吃著羊肉串喝著格瓦斯,買了民族特色的陶器,買了手工掛毯,買了漂亮的頭巾。
李天水問她買頭巾幹什麼?
她大手一揮,「買了就有用。」
逛完出來,梁巳看看身後拎著大包小包的人,撓頭問:「咱們是不是忘了正事?」
李天水就看著她,一言不發。
梁巳一拍腦殼,扯著他胳膊大笑,連連道歉,不應該讓大忙人陪她逛街。
時間還早,李天水就先把東西送回酒店,然後再折回來陪她去市場上轉。等他從酒店折回來,梁巳裙子一撩,不拘小節地坐在馬路牙兒上吃手工冰激凌。
他鳴了喇叭,喊她,「梁巳?」
梁巳抬頭,舉著冰激凌朝他跑過來。
李天水提醒她,「你已經吃了兩盒酸奶,兩盒冰激凌,當心鬧肚子。」
「這兒的冰激凌好吃,奶也好喝,哪怕同品牌的也比咱們內地鮮。」梁巳挖著冰激凌說。
「你是心理問題。」李天水開著摩托說。
「不可能。」梁巳篤定道:「絕對是奶源不一樣,這邊有牧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