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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水愣了一下,點點頭。
「聽說你們分手了?」梁巳繼續八卦。
「嗯。」李天水應聲。
梁巳實在好奇,傾著身子問:「聽說娶少數民族要灌腸?把腸子給洗乾淨?」
「誰說的?」李天水不可思議。
「鎮裡人八卦。」
「不需要。但以後不能隨便吃肉了。」李天水科普,「她們吃的牛羊肉需要阿訇屠宰,得保證是健康的。如果屠宰前死掉就不能吃了。」
「為什麼?」
「大概是怕死物攜帶病菌。反正是絕對禁食死物。而且只吃牛羊雞鴨家禽,其它都不吃。」
「哦,怪不得他們的牛羊肉貴。」梁巳似懂非懂。半天,又說:「蔣勁是你發小?」
「穿開襠褲長大的。」
「他是我前男友,半年前分的手。」梁巳平地起驚雷。
……
李天水只知道蔣勁被人追,又莫名其妙被甩,前後一年的時間,但不清楚對方是誰。
「他……」李天水半天說了句,「他很難過。」
「我知道。」梁巳輕輕呢喃。
「為什麼?」李天水問。
「沒為什麼。喜歡的時候心裡住了一隻蝴蝶,突然有一天蝴蝶飛走了,喜歡就消失了。」
這話太玄,李天水不懂該怎麼接。
後半夜李天水先睡著,梁巳輾轉反側睡不著,嫌火車輪子的摩擦聲吵。火車靠站停車,梁巳見有人下去抽菸,也隨著下去緊挨著門口站,她怕火車突然開了,把她撂下。
靠的站點是西安,有人問停靠幾分鐘?乘務員說八分鐘。梁巳放下心,慢慢地抽菸。站台顯示時間是:5:05。
過了會兒,乘務員催上車,梁巳回到鋪位,看了眼正打鼾的李天水,伸手幫他把快掉下的被子掖了掖。
李天水驚醒,輕抬了一下頭,問她:「幾點了?」
「五點出頭,睡吧。」梁巳回他。
「你不睡?」
「我剛醒。」
李天水又睡過去,梁巳靠坐在鋪上眯了會兒,天亮,陸續有人起鋪洗漱,乘務員過來換票,說下一站是寶雞。
梁巳跟著人去洗漱區看了眼,隨後有樣學樣地拿了瓶礦泉水,擠了牙膏,也站過去洗漱。
那邊有人推早點車過來,喊小米稀飯八寶粥,梁巳扭頭看了眼,要了兩份粥,兩份鹹菜和雞蛋。
李天水也醒了,等他上完衛生間,洗漱過來時梁巳已經在吃了。她示意桌上的另一份,「沒別的,我就隨便買了。」
「謝謝,我不挑。」李天水坐下吃。吃完,看見梁巳面前的餐,粥基本上沒動,雞蛋剝開就咬了一口蛋白,問她,「你不吃了?」
「我不餓。」梁巳搪塞。
李天水沒說什麼,把她碗裡的勺子拿掉,用自己的筷子把她的粥就著鹹菜喝完,又把她咬了一口的雞蛋掰掉,剩下的自己吃,「我沒吃飽,你的扔了也可惜。」
梁巳沒作聲。
李天水吃好收拾了桌面,從隨身包里掏出牛奶和巧克力,遞給她,「巧克力不經放,晚會就化了。」
梁巳接過吃掉,然後又把牛奶給喝了,問他,「你睡好了?」
「你沒睡好?」李天水看她。
「一般。」梁巳打了個哈欠,「有點吵。」
「你是第一次坐長途火車,習慣就好了。」
「習慣這個幹什麼?」梁巳反問。
李天水被問住,沒再說,她確實不需要習慣。
「我平時出門少,高鐵超過六個小時的地方我都懶得去。」梁巳說。
「姑娘,那你為啥不坐飛機?」過道上靠窗坐的大叔搭話,「飛機打完折也就是軟臥的價。」
「我恐高。」梁巳說。
「恐高算個啥?你不坐窗邊就行了。」
「那我也害怕。」
「我一個外甥就恐高,他也害怕坐飛機。但他研究生要去國外讀,誒,一下子就給克服了。回頭你也試試,保准把你也給治了。」
……
「姑娘,你鄭州上的車啊?」對方問完,又自顧自道:「我是隴西人,常年在漢口做買賣,做那個五金批發的。」
「那您怎麼一口東北腔?」梁巳好奇。
對方來了勁,「因為我們那市場有一幫東北人,我天天跟他們打牌混,不知咋口音就變了。我好不容易學會了湖北話,想冒充當地人做買賣,沒想到被一幫東北人給帶偏了。」
梁巳大笑。
這人又看向李天水,「小伙兒,你們是要去新疆玩?」
李天水收了手機,同他聊,「叔叔是要回隴西探親?」
「我兒子被中國人民大學錄取了,我專程回去請謝師宴!」這人笑開了花。
「那恭喜叔叔了。」
「吃糖吃糖。」這人從兜里掏了把龍蝦糖,隨後一臉驕傲道:「家裡倆孩子材料都比我好,我啥也不懂,就會經營個買賣,回頭等他們有學問了,一代一代的就好了。」說完又自嘲道:「也不知道將來他們學問大了,會不會嫌棄我們老兩口。」
「我們村里就有個讀書出息的,後來在上海落戶教書了,娶了個上海媳婦,被女方說是鳳……鳳凰男?我也不懂啥是鳳凰男,反正就是被女方家看不起,這兒子也開始慢慢嫌棄父母,隔兩三年才回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