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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霜第一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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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蹤跡
關於暗門的討論,徐元青不便加入。何霜很快意識到自己在暗門前的表現太過直接,怕把焦慮傳遞給元青,連忙打哈哈:「今天估計也回不去了。」
「為何?」徐元青疑惑道,「今日若再不回去,恐怕父親母親會思慮過重。」
在徐元青的注視下,何霜實在沒法自如地說謊,轉將目光移向徐元禮,見他還在驅船往返測試暗門水域,只好繼續自圓其說:「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暗門有時間限制。」
「今日又錯過了?」
何霜摸了摸鼻子,模糊地說了個「嗯」字。
暗門確實已經關閉,徐元禮的測試只是驗證了此事。三人不得不回到遊客中心歸還遊船,大約是察覺到了什麼異常的氛圍,徐元青此時的情緒已不像白天那麼高漲。
「那家客店是不是不能續住?」徐元禮問。
何霜剛才腦中一直盤桓著暗門猜想,聽到徐元禮的提問,她的思維頓時回到當下。略作了片刻思忖,她語氣輕鬆地說:「沒事,我正好換一家。」
為了居住方便,同時也為省錢,儘管提前退租需要支付一定違約金,何霜還是退了之前管理嚴格、價格不菲的景區民宿,轉在平台訂了另一套兩居室的普通民宅。
去民宿收拾行李時,何霜發現自己好巧不巧地來了例假。雖說她很幸運地從不痛經,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經期綜合症對何霜情緒方面的影響尤為強烈,她甚至把自己來例假這則因素加進暗門不能通行的猜測中,整個人焦慮無比。
新訂的民宿離河道很近,何霜從房主那裡一拿到密碼,立刻帶著徐元兄弟去了新住址。何霜選的主臥有電視,一到地方,她先把徐元青送進房間,給他開了電視看。徐元青很懂事,對這樣刻意支開他的安排沒有提出任何疑議。
兩居室的另一個房間是書房,窗台處一張大書桌加左側一個大書櫃占了房間大半的面積,床是張小床,鋪著嫩黃色鴨子圖案的床單。何霜忍了一路難受反應,乍見那床單,一下沒忍住,整個人四仰八叉癱倒在床上。
徐元禮關上房門,道:「你臉色不好。」
何霜閉著眼「嗯」了一聲,本來想直接和他聊暗門,一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說出口的卻是:「我來例假了。」
「例假?」
「就是古代人說的癸水、月事,女人每月一次的那個。」
徐元禮沒接話。
何霜好奇他反應,一睜眼,見他目光正專注地盯著自己,納悶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徐元禮偏過頭去。「此處可有紅糖?」
何霜重新閉上眼,「算了吧,我們不流行喝那個。」
「你們流行喝什麼?」
「情人之吻。」
「那是何物?」
何霜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很快又兀自失笑道:「算了。」她心知現下不是矯情的時刻,轉而換了個語氣,「徐元禮,你記不記得下午抓娃娃的那個投幣機?」
「記得。」
何霜往床頭抓了個枕頭墊在腰下,將自己傍晚的思考短暫做了歸納,道:「我們假設暗門是一台巨大的投幣機,我們幾個人就是遊戲幣,那條水位線就是投幣機的判定鍵。我是真幣,所以我一直能過線。元軫、徐致……還有一百年前郭先生帶的人,都算假幣。因此,即使他們混在真幣里,也會被這套判定機制篩選出來。」
「照你的說法,我與元青……是真幣?」
「顯而易見是的。」
「若你的推測合理,為何先前我自行探查暗門,從不曾見暗門打開,更遑論通過?」
「這點我想過,大概因為暗門是一百年開一次,暗門開啟是由我這邊的人觸發,你觸發不了。」
「不對,你來到舟口鎮之後,我也夜夜去河道巡查,你既已觸發暗門,為何我單獨出行時不見暗門打開?」徐元禮冷靜道。
何霜在床上翻了個身趴著,拄著下巴看向他,「所以我的結論被推翻了?」
徐元禮輕輕搖搖頭,「不至於推翻,只是仍有些疑點。」
何霜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由衷道:「你比我剛見的時候腦子轉得快多了。」
「眼下最緊迫的事情不是這個。」
何霜再次翻身躺平,嘆了口長氣,道:「最緊迫的事情是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去!」
「依你看,會否因為元青?」
「怎麼說?」
「昨夜,我們親見暗門打開,船行過線,卻並未回到舟口鎮,相反,身在舟口鎮的元青反而穿行到了這裡。今夜如昨,也是暗門一打開,我便撐船過線,未料得我們三人卻都留在了此地,竟無一人回去。」
何霜陷入思考,「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然而何霜的這番思考並沒有持續太久。經期綜合症的侵襲加連續兩日的少眠,配合著書房昏黃柔和的燈光,她很快便抵不住睡意,模糊地睡去了。
朦朧間依稀感覺到有人小心抽走她腰下的枕頭,又給她蓋軟被,似乎還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她嘴唇上摩擦了幾下。徹底昏睡前,何霜的潛意識還在頑強「工作」,費了狠勁告訴她,別多想,那東西絕不是徐元禮的嘴巴。
何霜這一覺睡到次晨。雖然室內沒有時鐘,幸而窗簾透光,能看清楚窗外天光還沒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