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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只元軫一人。」
「他一人?」聽得這則信息,徐元禮心中頓時疑竇叢生,倉促中特特停下步子,正色對徐致道:「你細細說下方才情形。」
徐致聞言也停步,急道:「我與何霜本來在院中收藥,元軫突然上你家,說要同何霜借一步說話,我想著還是有些擔心,便讓東南前去盯守,沒過多久,聽到東南在外大喊,等我衝出去看,何姑娘和元軫俱都不見——」
「東南可有追上去?」
「東南追到一棵大樹旁,便沒能再追下去。」徐致道,「你上回說元軫也有武藝,我猜,可能是東南追不上他的原因。」
「哪棵大樹?」
在東南的帶領下,徐元禮同徐致一起走到那棵大樹下。東南乖巧,一直繞著大樹轉圈,口中嗚嗚作響,顯然是在傳遞些什麼消息,徐元禮看了大樹半晌,又往周圍巡視一圈。
而後,他獨自向著河道方向走去,東南很快跟上來,在徐元禮下蹲觀察的時刻,東南衝著河道發出一連串吼聲。
「他們去了河道,對嗎?」徐元禮摸著東南的腦袋問。
東南聞言低鳴了一聲。
這時,徐致也衝上來。「東南的意思是,他們確實去了河裡。」
「這便是了。」徐元禮起身道,「元軫天黑前獨自前來,目的不是為了把何霜帶去元家,而是要帶她去暗門。」
「他為何要帶何姑娘去暗門?」
「方家兄弟那幾日都在暗門蹲守,親眼見過暗門打開。再加上這些天的巡查,想必已猜出暗門的秘密,知道何霜才是打開暗門的鑰匙。」
對徐元禮的分析,徐致細思下表示贊同。「他們是想借何姑娘之力通過暗門去那邊?那他們可真是異想天開,想當年郭先生帶人過暗門,可只有自己憑空消失,鎮上人——喂,元禮,你跑什麼?」
眼見天色愈來愈黑,徐元禮嫌船行太慢,逕自沿河岸步行。少年時在方村練的腳上功夫,今夜他第一次用上了十成。身上背的藥箱早被放在沿途,此時一身輕便的他只想趕在那個時辰之前抵達暗門,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徐元禮不敢再想別的可能。元軫不知道何霜不能帶人,選擇劫持她,恐怕使用的是非常手段,何霜也無法阻止他……
疾馳中,徐元禮發現東南一直跟在他身後,看到它的步速,徐元禮更感絕望。是了,若他們是步行離去,東南不可能追不上,這一來一回的耽擱,恐怕他們早已到達暗門……
想到這裡,徐元禮心口宛若撕裂,疼痛不已。他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看完診回家,恨自己為何沒有早點同何霜說要防範元軫,明明那夜發現他身懷武藝就該警惕,方村武藝一向不外授,而元軫武藝分明習得已久,他是向方村何人學的武藝,處處都是疑點……
幸而暗門不遠,徐元禮用不到半刻的工夫便先看見暗門處的燈火。幾隻明亮的火把照著,徐元禮在高達兩丈的河岸上看見河道中停泊的三艘船。其中一艘火光最亮,坐著的正是元軫。在距暗門還有一小段距離處,徐元禮悄聲對東南說:「你就在這裡守著,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立刻回去報信。」
東南聞言發出一句細小的呼吸聲,隨即默默張開四肢趴進一處茂草下。
徐元禮聽聲識人,確定岸上有兩人在看守。眼見暗門打開時間越來越近,他不打算與這兩人慢慢迂迴,徑直摸黑上前,費了一段極短的時間果斷解決了他們。
卻由於岸上動靜大,引得河道中人都齊齊向他看來,徐元禮正尋找角度預備跳入河中,聽到元軫高聲道:「徐元禮,我無意傷害何姑娘,只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你若禮待我一分,我便不會虧待你。等我與何姑娘去到那邊,回來必會同你分享在那邊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個屁!」伴隨徐元禮這聲急吼而落的是他整個人。
因徐元禮落入河中,眾人立刻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一副全力防範的架勢。還是元軫眼疾手快,當先發現暗門打開,登時喊住眾人。
「別管他!門已開!去那邊要緊!」說話間,元軫一邊緊緊抓住昏迷中何霜的手,一邊急急招呼船上方一帷划船。
事態緊急,一時倒沒人去管潛進水中的徐元禮。
暗門區域因有火光照耀,在水下愈顯詭異,徐元禮顧不得看那異象,用盡畢生之力往載有何霜的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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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試探
何霜被突襲入鼻的水嗆醒,靠身體本能從水中掙扎而出,通過鼻腔躥進口腔的河水腥臭難聞,何霜差點想吐。沒防備腰腹處乍現一股力量,似乎要將自己托舉起來,何霜伸手去推,推到一顆腦袋,錯愕間,見那腦袋猛地鑽出水面,河岸兩旁燈光照射下,這顆出水的腦袋不是別人——
「徐元禮?」
徐元禮臉上有同樣的驚愕,只見他眼神焦急地上下打量了一圈何霜,「你可還好?」
何霜動了動四肢,確認身體協調性沒問題,意識到臉上河水模糊視線,她立即將之一把抹開,道:「我沒事。」
徐元禮點點頭四下環顧,何霜隨他一起慢慢游到岸邊。河水水面距岸上人行道有一段不低的高度,徐元禮動作迅速地先行攀爬而上,又把何霜一把拉了上去。
此時,岸邊恰好兩個人行道過,見到徐元禮和何霜,俱都露出怪異探究之色。怕在原地耽擱下去會節外生枝,何霜急忙對徐元禮說:「我們得快點回到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