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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時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星辰,星辰震動,將原本的主星撞成了細碎的金粉,在空中紛紛揚揚。
雷雲怒吼,不再與他客氣,青紫色的光芒突破了細白的因果線,那天雷匯聚成一線,撕破了天空,無跡可尋又理所當然的對著南時當頭劈下。
有些時候,光源太近了又太亮了,就會回歸最初的白,天地也仿佛在此刻放出了光明,如同白晝。
南時腳下一動,旋身而起,那道天雷幾乎是擦著南時的袍角而過,熾烈得幾乎讓南時產生了一種自己即將化為灰燼的錯覺——但沒有,他還活著。
他腳踏七星步,那些曾經起早貪黑的、曾經挑燈夜戰的東西在此刻都化為了他堅強的後盾,令他可以獨自去挑釁天道。
第一道天雷過去,南時卻已經修改完了明秀的命宮,便是此時罷手,明秀的命數也已經截然不同了,南時沉下心來,趁著第二道天雷還未降臨,就加緊去改第二第三……
命盤有十二宮,每一顆星辰互相碰撞照會都會在人生的旅途上造成截然不同的走向。
他既然改,那就改個完美出來。
他是為了明秀嗎?
其實不是的。
只不過一時興起,為天道挑起了狗脾氣罷了——你不讓我做什麼,我偏偏要試試。
平時我可以管你叫爹,但是有些時候我希望你能叫我爹。
就這麼簡單。
一條銀龍踏破了天際,自層層的烏雲中探出了修長而龐大的身形,天空傾覆,南時覺得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烏雲,細小而密集的雷電碰撞之聲在南時的耳邊響起,南時卻懶得理他,不趁它蓄勢的時候多改兩個星辰簡直就是血虧。
南時覺得自己居然還有心情想東想西也是很厲害了。
他五指一扣,瞬間五顆星辰飛入了夫妻、父母、福德、子女、田宅五宮中,星屑如雨,似是灑了他滿頭滿身,而天空中的銀龍也不再猶豫,直撲南時而來。
害怕嗎?
其實也還好。
他腳下方位一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襲上心頭,銀龍的軌跡如虛影一般出現在他的眼前,又如泡沫般散去,他看也沒有再看一眼,抬手一揮,剩餘六顆形成再度入駐命盤之中,至此改命已成雛形。
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泥土與碎石飛濺起來,卻又在觸碰到南時的一刻被避了過去。他估摸著再有一道天雷,今天這一局便成了。
怎麼整得自己跟修仙的在渡天劫一樣。
南時輕笑著,另一手持的河圖在風中狂卷,兩條陰陽魚自洛書秘圖中游出,在另一側頭尾相連,形成了一張小八卦,隨即擴散開來,化為了一局新的命盤。
是自己的命盤。
命盤在掙扎著,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所壓制了一般,主星雖未變動,輔星卻不停的更改著。
南時沒有去看,卻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嗯,會死在第三道天雷之下。
這可不行。
南時倏地鬆開了河圖,一指輕點,自己的命盤急速地轉動了起來,星辰碰撞,因果線延伸而去,與明秀的因果線連接在一處,又一同延伸向了遠方。
改吧。
天道要他死,他就給自己改命。
命盤顫動,輔星為南時所制,放緩了更改的速度,在吉凶之間跳躍。
「說好的十年大吉,這才第一年呢。」南時嘲笑了一句天道,換來的是滿目的紫。
天空已經成了明亮的紫色,南時也說不清楚雷雲之上究竟隱藏了多少閃電,他懶得管那些,他只要知道第一,保住自己的命盤不動,他就不會死;第二,繼續修改明秀的命盤,改到就是賺到。
***
池幽靜靜地立在窗旁,直視著絢麗的天空。
有人在逆天改命。
那個人是南時。
要去嗎?
自是要去的,卻不是去幫他。
池幽唇畔綻出了一絲笑意,能有這等威勢,南時是動了天下之運。
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那就放手讓他去做。
「來人,備車。」池幽吩咐道。
他長袖一抖,一旁的箱籠中有一華光閃耀的珠子飛入了他的袖中,他低聲說:「去接少爺回家。」
清河心下一緊,怎麼……連冰魄珠都備上了?少爺這一次,這麼危險嗎?
***
南時面對著幾乎占滿了天空的雷電,絲毫不見畏懼之態。
明秀的命盤,只差最後一顆星了,而他的命盤則還是在跳動,不斷預示著他的未來……
——大凶!
——大凶!
——大凶!
這也是南時遲遲沒有去碰最後一顆星辰的原因。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還留一線生機,南時等的就是這一線生機!
他的眼中似乎景象閃了過去,太快了,他只捕捉到了一些虛幻的倒影,他不知道這是誰在給他暗示,或許是天道,又或許是其他什麼……正當此時,南時眼睛一亮,毅然將最後一顆星辰扣入了命盤之中!
與此同時,他的命盤也被強行固定了下來,天空驟傾,無數條細小的閃電匯聚成一條巨龍直撲而下,刺目的光柱將南時的身影盡數吞沒了去。
南時終於看見了那道景象,知道了那是什麼……
一個老人渾身是血的伏趴在了山谷中,明秀似是上山采菌子,發現了對方,立刻背著對方將他帶下了山,送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