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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來,這顆痣也是天命註定。
這頭想著,南時就唔了一聲清醒了過來,他伏在池幽的肩頭上,還有些暈乎乎的,他其實失去意識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師兄,好了?」
「嗯。」池幽動了動肩頭,圈著南時的手臂鬆了開來:「起來,自己站著。」
南時又緩了幾秒這才退後了一步站穩了,第一個反應是去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屍體:「哎?還真好了,師兄你真厲害……我臉上怎麼多了顆痣?」
池幽正欲為他解釋一二,就聽他接著說道:「哦,沒事了,我又不生孩子,它愛克就克。」
池幽擰眉道:「若是以後……」
「那就以後再說唄。」兩句話的功夫,南時已經精神奕奕了起來,他扭頭看著池幽笑道:「現在醫學發達了,要是以後我真有了孩子,就去把這顆痣點掉就行了……別說,還挺好看的。」
南時本就長得還算是不錯,屬於斯文俊俏的那一流,那一點紅痣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小,存在感卻極其明顯,像是一把小勾子在人心上左抓右撓,讓人不自覺地就開始期待起來這人睜開眼睛的模樣。
池幽也跟著打量了一眼:「還不錯。」
是是是,沒您好看。
南時在心裡小聲逼逼。
眼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南時伸手摁了摁自己的脖子,這會兒才覺得感覺有些虛,仿佛身體被掏空,但卻又是無比的輕鬆,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像是穿了許久的繁重衣物一朝終於可以脫下了,飄飄然的,舒服極了。
他側臉看向池幽:「那師兄,我去了?」
「去吧。」池幽負手立於棺木旁,頷首道。
南時走入了那一縷天光之中,隨著他的踏入,日升月沉,那一縷天光中已然成了明媚的白色,幾縷金芒墜撒於其中,明媚而燦爛。
不過南時想的是——還好沒有冒煙。
太陽初升時的第一縷陽光哎!居然有鬼真的這麼想不開去挑戰嗎?!
不過這回兒沒有時間東拉西扯,機會稍縱即逝,南時不再猶豫,一點細碎金霧自他指尖迸發而出,食指於空中一點,瞬間細霧匯聚成了水珠,又連點成線,五行、八卦、星辰、動物等諸多事物皆匯聚於此,嵌入其中,成就一盤命局。
而與此同時,天空已然響起了隱隱的雷聲,狂風大作,鑽入了孔洞之中,捲起了南時的衣袍。
那些風在墓室里盤旋著,將腰粗的鐵鏈卷得吱呀作響,悽厲的風鳴之聲被這縱深幾百米的墓室發大到幾乎就像是有鬼怪在耳邊哭喪哀嚎,令人戰慄。
南時面無表情的站在天光之中,指揮著自己的原有的星辰往命盤裡玩填填樂,心想:今天有給天道爸爸上過香嗎?上過供嗎?
有,都有,還上供了特別新鮮的山竹。
那爸爸您可悠著點,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天雷您給走個過場就得了。
要不是現在姿勢不合適,他都想鹹魚叉腰抬頭望天了。
可惜這次天道爸爸顯然沒聽見他的心聲,逆天改命,人死復生,終究是逆天而行的大事,不會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天光已被遮得半點不剩,本是明媚璀璨朝陽,此刻只剩下了滿目漆黑的烏雲,紫電如龍,在雲中上下翻騰著,比起之前南時所見過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時這會兒還有心情想不怕,上面那麼大一個避雷針(池幽的棺木)頂著呢,劈不到他!
就是玄學,也是要講科學的!
他抿緊了嘴唇,一指按住了即將要從洛書秘圖上溜走七殺星,將它強行調入了命宮之中,將原本的巨門星拉扯出來,拋出了命盤,隨著他這一遭,那道翻騰的閃電總算是按捺不住了,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自天空中一掠而下,目標明確,直指南時。
南時沒有動,腳下卻鬼使神差的向後退了一步,又沿著天光所及,邁出了步伐,暗含著玄妙的韻律,在天光中走走停停,映著衣袂翻飛,風起雲卷,有那麼幾分神秘莫測之感。
池幽在一旁暗自點頭,還不算是蠢的,他還未正式教南時七星步,南時此刻卻已經走得有些味道了——先抄後背,南時不過是抄背了幾次。
那道紫雷似是為什麼所阻擋了,一進山洞就將周圍映得如同白晝一般,卻在下一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南時不去管他,行走之間又按住了第二顆星辰,將它送往應有之處。
洛書秘圖如蝶翅振顫,金粉簌簌,如雪如霧。
有些熱。
南時未及多想,下意識的振臂,飄逸的外套自他臂上脫去,被狂風所卷,於墓室中盤旋而上,獵獵作響。
天空中的雲越發的深沉,這一顆星辰非常順利的進入了命盤,他耳邊充斥著隆隆的雷聲與細碎的跳躍的電閃聲,南時知道估計上面要給他憋個大的,反正雷是要劈下來的,不趁著現在多搞點,難道還要等天雷劈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再動彈?
這不能行。
南時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就算被劈到了,也不是一定就會死的。
應該能撐兩道,再多一道就不行了。
第三顆、第四顆主星歸入命盤,主墓室中映著時紫時青的光,每一道光的閃過,都意味著一道閃電自雲中翻騰而過。
待到第十二顆時,天空已然傾覆,烏雲被壓得極低,似乎伸手就能觸碰到一般,南時懷疑自己已經聾了,那聲音他是聽不見了,卻很明顯的感覺到——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