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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講,這姑娘的……」他說到這裡含糊了一下:「……那什麼八成是買的,也不知道從哪買來的……不過是我老丈人家,我也不好說,你別說出去哈!」
過杏仙眉頭皺了皺,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叔你忙吧!」
說著,他還掏了兩千塊錢給他:「回頭還是請你幫著給我家裡通通風,曬曬什麼的,我一會兒就和我朋友回城裡了……」
「行行!一句話的事情!」
南時在一旁看著這男主人的面相。
是死相。
他的目光越過了他,越過了過杏仙,落在了還在高梯上掛燈籠的男人和裡面拿著一簸箕饅頭走出來的女人身上。
他們全都是——死相。
第20章
「仙兒, 是你來了呀!別客氣別客氣,再拿兩個饅頭吃吧!今天做的多,不用和阿姨客氣!」四十來歲的女人端著滿簸箕的熱騰騰的饅頭往過杏仙身上懟, 她又看見了一旁的南時:「這就是你朋友吧!小伙子長得挺俊俏!」
南時靦腆的笑了笑:「阿姨好。」
隨著他們的攀談,連過杏仙的眉目間都沾染了一層薄薄的黑氣, 南時看得心裡自跳, 敢情這死劫還是會傳染的?
要知道過杏仙剛從他乾爹那邊過來,不說別的, 身上至少罩了層光環吧?除非他乾爹有意要叫過杏仙倒霉, 否則這黑氣輕易上不了他的身, 還是最要命的地方——印堂。
他心中的防備越來越深。
就聽著他們剛剛那個紅白兩事一起辦,雖說主責不在他們,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誰知道對方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現在地府那邊也是透明化辦公,厲鬼要報仇都是持證合法報仇,輕易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可能牽連他們的原因太多了, 誰知道應在哪兒了。
南時故意按響了手機,抱歉的看了他們一眼, 隨即拿起手機打開了相機的前置鏡頭。
這時候手機的自帶濾鏡就很沒有必要了。
然而關不掉。
南時看著裡面白裡透紅的自己, 當機立斷,拉了一把過杏仙:「過兒, 我鑰匙好像掉了,你陪我去找一找吧!」
「嗯?」過杏仙看向了南時,南時攤了攤手:「應該是剛剛掏打火機的時候落了。」
「行。」過杏仙一口答應了下來,又和鄰居家寒暄了兩句, 又借了電驢帶著南時往杏華廟那邊走。
南時心裡巴不得不要再接觸對方的任何東西了,但是又不能推拒對方合理的好意, 過杏仙在前頭開著,問道:「你怎麼了?南小時,你從剛剛就很奇怪哎。」
「別廢話,先找鑰匙。」南時不敢多說,他怕天道爸爸讓他從電瓶車上飛出去並磕斷兩顆門牙來教訓他。
說起來也真是過分,他平時也沒少給老天爺上香啊,怎麼天道爸爸就不能愛他一回?
南時望著天空,無奈得直嘆氣。
算命不能給人說,簡直聞所未聞。他難道以後就只能給鬼算命了?不帶這麼玩的吧!
天色已經大亮,整個村莊也逐漸熱鬧了起來,路上不斷有行人來往,過杏仙也算是個名人了,每個人都親切的和他們打招呼,甚至還有一些非要拉著他們停下來嘮個家常的,手上有什麼吃的用的都嚮往過杏仙手上塞,過杏仙不接,就乾脆往車籃里一扔就跑。
南時坐在後頭看著,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死相。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要來個地震或者山體滑坡把整個村子都埋了麼?
這旁邊是有座山,但是從村里看去,只有一個淺淺的影子,就算是山體滑坡,基本也不可能衝到他們這裡。
所以是地震?
南時仔細的看著路邊,魚照樣游,老貓照樣懶洋洋地趴在屋脊上,鳥照樣在天空慢慢地翱翔著,半點都沒有地震的徵兆。
沒一會兒,杏華廟到了,過杏仙邊說邊往裡面走:「話說你帶鑰匙出來幹嘛?又用不到,你還揣在兜……」
突然之間,他僵住了。
在邁過大門的一剎那,過杏仙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紅衣的聲影,自背後擁住了他,他的嘴型還維持著剛剛說到『兜』字的口型。杏華仙眯著眼睛看向了南時,絕艷的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寒霜,似乎一言不合就會大開殺戒一般:「怎麼回事?」
南時沒有受到影響,仍是行動自如。他行了個禮,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見您,我確定他真的是撞上了劫數。」
杏華仙動了動嘴唇,發出了一聲冷笑:「呵,你不若看看你自己。」
南時苦笑了一聲,這算個屁的脾氣好!頂多就是算對過杏仙脾氣好吧?!
「您稍等。」他伸手摸進了過杏仙的兜里,把他的手機掏了出來,還很自覺地抓起了他的手給手機解了鎖:「不瞞您說,我也有疑慮,不過我不太確定,先讓我看看。」
過杏仙的手機是某國外大廠品牌,前置攝像頭號稱最誠實的攝像機,無論你臉上是多麼枯燥、暗黃、斑點,都能誠實的映照出來。
他一看,自己的印堂上也是一層薄薄的青灰之氣,這程度死不了,但是任由它加深下去,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面相是無時無刻變化的,現在看上去好像死不了,但是誰知道一會兒會怎麼樣。
他方想說什麼,突然耳邊有一陣清風拂過,有一個曼妙的女聲道:「奴婢傾影,見過少爺,見過杏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