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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時迎風而立, 神情冷漠, 眉間微促,似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一樣。
此時事關兩條人命, 他還做不到輕描淡寫, 便也不再去維持什麼人設, 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浮游的金芒逐漸歸入洛書秘圖之中,將它演化得越來越清晰,南時對自己的能力有逼數, 並不想去推演周天星斗以外的、那些他還沒有能力去看得清的東西。
突然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裡被抽了出來。
南時的靈魂仿佛脫出了體外,在天空俯視著自己的軀殼的一言一行, 如同在看一部由自己主演的電影,偏偏這部電影還無趣的很, 他又早早就閱讀了劇本而知道了後續的發展, 無聊而又隨意的看著。
八卦出現,緊接著就是天干地支, 再然後就是將星辰歸位……
他的目光從它們應該所在的地方一一掠過,那些應該存在的事物在他的注視下一一成型,嵌入相應的位置,與洛書秘圖一起, 緩緩地旋轉著。
嗯……接下來應該就是……
就是什麼?
南時目光一凝,在他原本不能觸碰之地的邊緣, 出現了一點薄薄的『象』。
那是一捧金霧,它們毫無預兆的凝聚在一處,又毫無預兆的散開,不斷地變幻著,有時像雲,有時像雨,有時像日,有時像月,它們仿佛遵照著一個奇異而有序的規律,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是什麼?
南時微微側臉。
……對,是天象。
有天干地支,有星辰變遷,自然應該日升月落,寒來暑往。
《周易繫辭下》有言: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
南時露出了一個清淡的微笑,說實話,他一直以為洛書秘圖為啥會轉,主要是轉起來看起來比較有牛逼的感覺,裝逼一把好手,可是現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光為了裝逼……原來是這個意思。
隨著這一點的念頭通達,那些金霧在下一瞬便成了二十四節氣,嵌於星辰之外。
接下來的地方就是真的不該探索的地方了,南時冷眼旁觀著自己的身體,知道下一步就該逆天改命了。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閒心,居然分了個眼神給了池幽,池幽早已不是那樣懶散的模樣,他不知不覺的站直了背脊,目光灼然,緊緊的盯著南時的一舉一動。
他師兄雖不是個好老師,但是確實是個好師兄。
這個臉他得給他師兄掙下了。
南時思及此處,便也不再看池幽,等到目光再落回自己的身體上的時候,卻發現身體已經動了起來。
要改兩張命盤,而不是一張。
得保存一點實力,萬一一個成了一個沒成也很丟人。
因著成了鬼而蒼白得幾乎透明的手指按在星辰位之上,在南時眼中,那些星辰、天干、卦象之間聯結了無數細密的金線,那些金線不光連接著已經顯現的東西,更有延伸到他看不見的迷霧中去的,南時知道那裡應該是洛書秘圖上他還沒有能力打開的東西。
還有一些更是指向了遙遠的地方,去了何處這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就像是是在暗示著什麼。
這是他以前從未看見過的景象。
……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意思嗎?
南時嘆了口氣,從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莫名的敬畏之感。
越是看得清楚,就越是覺得他並不該插手……不,是並不該擁有這些東西,以人力對抗天命,擾亂天地因果,這是不對的,是不應該的。
南時一時竟然停住了手,那枚被他按住的星辰在他的指尖下散發著暈黃的光,明滅不定,就像是一顆真正的星辰一般。
驟然之間,有人低喝了一聲:「南時。」
南時一震,兀地反應了過來,命盤早已推算完畢,他也不必有太多的思考,手下一划,下一刻,洛書秘圖快速旋轉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的伸手一點,命盤一震,就此固定下來,不再轉動。
這是第一張命盤,顧夫人的命盤。
隨著他指尖的撤離,星辰瞬間大亂,無數的星辰自原來的位置掙扎著脫離了出來,部分星辰脫離出來後便開始與其他星辰爭奪著位置,部分則是就此成了細碎的金粉,消失於空氣中。
風越來越大了,天上隱隱響起了一道微妙的嗡鳴聲,聽著像是雷,又不像是雷。
這星辰異位就相當是一個讀條時間,成與不成,一般都決定在這個時候--老天爺不允許,就降雷劈你嘛!能挨得過,之後你隨意,挨不過,你就沒有之後了。
南時立於自己身體的頭頂,隨意的合起了手,像是祈禱,又像是自言自語:「……和您說好的,我這小身板真經不住您劈……如果您非要劈,記得離我遠點,我一厲鬼,最怕天雷了。」
南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帶著一絲惡劣的微笑:「要麼……您看到旁邊我師兄了沒有?您劈他,他那麼大一個厲鬼,挨兩下不算什麼。」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已經五指虛扣,那些原本還在洛書秘圖上游移掙扎的星辰就像是被催促了一般,強行擠入了原本不該在的位置,天上閃過了一道亮紫色的閃電,南時卻不管不顧,雙手一收,這張命盤就此定型。
嗯,還有一張。
南時估摸著自己的餘力,打開了第二張命盤。
其實到了這個份上,顧夫人的命盤已經更改了,是絕不會再與顧家主成為親生兄妹了,如果後面再有人點撥一番,不必更改顧家主的命盤,他們也有在一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