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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淺在做瑜伽,他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同她閒聊,話題一個接一個,根本不給她無聊的機會。
「哎?你要賣的那房子,是不是以前我去過那個?」
「嗯。」
「對門住的韓初?」
「對。」
「他現在還住那兒麼?」
「應該搬家了。」
「那你別賣了,留著得了。」
程驍南把手放在後腦勺上枕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臉上掛了調侃的笑:「當初我脫光了站在你家廚房,你對我,就沒點什麼非分之想?」
虞淺跟隨著視頻里瑜伽老師一起換了新的動作,從背對程驍南的姿勢,變成了直面他,短暫地看了他一秒,然後仰頭,雙手向上。
她經常練,聲音倒是沒有因為動作難度變得有什麼不穩,很平靜地說:「有過。」
自己喜歡的女人,穿了一身貼身瑜伽服,還說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屋裡就他們兩個人,虞淺鬢間有細密的汗意。
這情況,放誰身上能沒點衝動?
程驍南才剛起身,虞淺像下巴長眼睛似的,仰頭的動作沒變,隨手拎起瑜伽墊旁的一瓶礦泉水,丟過去砸在他懷裡:「老實點。」
「......行,我老實點。」
嘴上這樣說著,沒幾分鐘,人又湊過來,「親一下唄?姐姐?」
下午閒著沒事做,程驍南慫恿虞淺一起去逛街,說自己缺幾件冬裝。
商場試衣服時,程驍南換了件襯衫,晃悠著從試衣間出來,沒瞧見虞淺人。
「先生,這件衣服您滿意嗎?同款襯衫還有暗藍色的,賣的也很好。」
程驍南皺眉巡視:「請問,跟我一起來的人呢?」
「哦,在那邊。」
順著導購手指的方向,程驍南往後退了一步,才看見擋在商場柱子後面的虞淺,正在同一個女人說話。
可能是熟人?
虞淺回來時面色如常,只說自己遇到一個故人。
她工作得早,又是帝都本地人,遇見一兩個熟人也是正常的,這件事程驍南本來沒放在心上。
一起逛街、吃飯,甚至順路去卡丁車賽場跑了兩圈。
第一圈程驍南怕撞到虞淺,讓了一下,把自己賽道第一的位置給讓出去了,只在第二名。
這還是第一次程驍南來開卡丁車輸給女士,不怎麼服氣地逗她:「你喜歡在上面?」
虞淺說,一般。
第二圈程驍南認真了,他第一,虞淺也不差,排在在第二。
程驍南還挺厚臉皮地在虞淺旁邊嘚瑟:「承讓承讓。」
一整天下來,程驍南也沒察覺到虞淺有什麼不對勁兒。
發現端倪,是在晚上。
兩人窩在床上看綜藝到11點,虞淺居然沒犯困,換了往常,她早已經睡著了。
而且綜藝挺多笑點,她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說是看電視,更像是在盯著屏幕發呆。
後來程驍南試探著問:「關燈睡覺麼?」
「嗯。」
程驍南關掉燈,在黑暗裡把虞淺往自己身邊拉攏,問:「怎麼今天這麼精神?不困?」
虞淺還是一個字,嗯。
程驍南想了一會兒,忽然問:「下午你遇見的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
這次虞淺沒出聲。
於是程驍南知道,問題就出在那個女人身上。
他想了想,忽然有些怪自己不夠心細。
虞淺哪有那麼多關係要好的舊熟人,過去學校里只有一堆霸凌過她的混蛋們,現在小混蛋都長大了,變成了大混蛋。
一個疑似大混蛋的人又不知道和虞淺說了什麼,讓她連睡意都沒有了。
早些天去醫院,林醫生和程驍南說過,虞淺應該是精神壓力太大了,現在鬆懈下來,覺得疲憊想睡覺也是正常的,算是休息,只要沒出現過度嗜睡的症狀,都不用擔心。
後來他也找彼得證實過,彼得說虞淺在國外時睡眠確實不怎麼行,動不動就失眠,有時候彼得睡一覺起來,虞淺還坐在客廳,靜靜看著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驍南當時還想呢,也挺好。
在國外、在彼得身邊,或者回國了遇見韓初,她怎麼都不犯困。一到他這兒就犯困了,說明自己是虞淺信任的人。
這才幾天,見個女人,得,又失眠了。
程驍南坐起來,滿肚子火氣沒處撒,居然展露出一點上學時不良少年的影子:「那女的是不是以前欺負過你,她今天又說你什麼了?你跟我說說,看我不把她頭打爆!」
臥室里只有月光,程驍南一半臉都隱在黑暗裡,月色把他皮膚襯得更加冷白,滿臉戾氣的樣子,看著還真有點難以接近似的。
虞淺看了一會兒,很輕很輕地笑了:「不是,是我沒轉學之前的同桌。」
「......哦,她啊。」
那個女生倒不是後來欺負虞淺的人,但關鍵時刻,她也沒幫虞淺澄清。
那女生自己是受害人,但她拖虞淺下水就是她的不對。
所以程驍南對這人,一樣沒什麼好印象,語氣都跟著沖了:「她和你說什麼了?」
遇見以前的同桌,虞淺也有些意外,對方先打了招呼,虞淺也就點點頭。
後來那女人期期艾艾走過來,說自己這些年都很愧疚,尤其是聽說了虞淺轉學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