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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心下叫了一聲苦,還假冒,你怎麼不把你孫子叫偽劣呢。只是賈這個姓本就不好起名,不管寓意多好的字,前頭加上個賈字都成了假,他也只能自己在心裡吐個槽,面上還得贊賈赦一聲:「大伯這個名字取得好。」
賈赦得了一屋子人的認可,自是高興,讓人快快地傳給邢夫人,免得等孩子出生了,還不知道叫個什麼名字。賈母對這個大兒子已經不抱希望,由著他折騰。
一行人在賈母這裡用了中飯,又蹭了晚飯,東大院那邊還是沒有動靜。賈母耐不住,一定要自己親自過去看一回,賈赦也正好藉口護送賈母,帶了迎春寶玉兩個一同前往。
還沒等他們走近產房,就已經聽到邢夫人中氣十足地宣布:「賞,府里服侍的人都賞一個月的月錢,二奶奶這院子裡的賞三個月月錢。快些去幾個人,給老太太與老爺報喜。」
賈赦哪兒還管賈母走不走得快,扔下賈母自己就大步要走進院子。想想不對,又自己倒退了回來,仍想著再攙扶賈母。要不是看他的鬍子也有了白絲,賈母都想呸他一臉,卻見已經有快步奔走的下人出了院子,生生把那一口吐沫自己又咽了回去。
賈赦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已經又把賈母給得罪了,笑嘻嘻地向賈母道喜:「恭喜老太太,您做曾祖母了。」
賈母還沒等回話,就聽到王夫人正說:「唉,本來是個喜事,可是也不知道姑奶奶那裡怎麼樣了,這孩子洗三滿月還能不能辦。」
賈赦這就忍不得,再次扔下賈母,自己快走兩步,嘴裡也不閒著:「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不管洗三滿月辦還是不辦,這孩子都是我大房的長子長孫,身份放在這裡,也不是什麼人都比得了的。」
王夫人不過是心下不服,覺得賈璉媳婦生產的陣仗竟然越過了李紈那時,也是想著挑拔大房對賈敏不滿的意思。不想這話竟然讓賈赦直接給駁了回來,一個做兄弟媳婦的,如何好駁大伯子的話,只好把更多的抱怨收了回去。
邢夫人卻眉開眼笑地對著賈赦道:「給老爺道喜了。璉兒媳婦給老爺生了個大胖孫子。」
懟過王夫人,本就神清氣爽的賈赦,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喜,你就不喜了不成。快回去找東西給茂兒送來。多找些玉過來,那個辟邪,省得小人做崇。」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王夫人一眼。
寶玉與迎春已經扶了賈母進院,聽了賈赦與王夫人的對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王夫人幾年來竟似不長記性一樣,屢次讓賈赦或是邢夫人懟得啞口無言,可是下一次卻還是要說些讓別人心生不喜的話。
就是賈母,也只是對著邢夫人問新生兒現在何處,奶娘可是餵過了,身子壯不壯等語,並不看王夫人那不甘不憤的臉。
賈赦這才發現自己只顧著高興,又把賈母給扔下了一回,訕訕地轉著賈母打旋磨。賈母眼風都不給他一個,只讓人把自己帶來的東西給了張氏的丫頭:「好生做了給你奶奶補一補。」
賈赦訕笑:「老太太多少好東西,只賞了藥材,怎麼不給重孫子些玩器。」
寶玉只好自己上陣吸引賈母的注意力:「老太太,咱們現在能去看小侄子嗎?」
賈母笑道:「怎麼這麼性急。你小侄子還小,經不得風。等著洗三時就能見著了。」想想心下到底不平,向著賈赦道:「你光說我只賞了藥材,那不知道你自己可給你孫子準備了什麼東西?」
賈赦就越發訕起來:「我那東西如何能與老太太的相比。」好在還有些理智,又道:「老太太多福多壽的,就賞他一件,也是給這小人增些福氣不是。」
賈母心下這才氣平,向邢夫人與王夫人道:「你們也忙了一天,回去歇歇吧。後日還有得忙呢。」想起一事,向賈赦道:「璉兒不在家,你也該去大門那裡看看,讓他們把那弓掛得高高的,正正噹噹地才好。」
賈赦等不得這一聲,轉身就要走,寶玉見是個機會,忙說自己與大伯一起看著些。王夫人本待要攔,偏賈母已經同意了,只好自己不甘願地看著寶玉隨了賈赦走了。
寶玉見四下里沒人,才對著賈赦說道:「大老爺與老太太說話的時候,也該想想老太太愛聽不愛聽才是,要不老太太真發做起來,大老爺可不是要吃虧。」
賈赦卻覺得自己有理:「我說得哪樣事兒不是實情?偏老太太處處覺得我不如你那老子順眼。」
一提起賈政,寶玉再多的話也不好提起,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賈赦這些年多得寶玉提點之力,也覺得自己說話說得太快太急了些,自己不好意思地道:「算了,大伯也知道你是好心,下次想著些就是了。」
寶玉也知道他的保證不過是鏡花水月,可是他一個做小輩的,還能逼著賈赦立文書不成?只好道:「老太太有春秋了,總生氣也不好。」說得賈赦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第232章
賈茂是賈赦的長孫, 還是他盼了這麼些年的孫子, 洗三自是辦得十分盛大。只是那滿月就如王夫人所期望的一樣,並沒有能夠辦得起來。
賈敏的死信傳回來了。
不說府里小一輩都得服功服, 就是一個賈母沒有心情的理由, 就不容得這滿月能辦起來。不過也只有王夫人一個覺得趁願,別人還是都挺配合賈母的心情,不說不笑地陪著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