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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口氣,也是她上次來時還是冬日,草還沒發芽,自然沒有這樣荒涼的感覺。看來這宅子還真得住了人才好,要不只會越放越荒廢。可是讓誰住進來呢?
花家的人,她生怕他們知道自己有這處宅子,要是讓他們住進來,那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定什麼時候就得易了主。請別人看宅子,她又不能日日出來,萬一人家給她來個卷包會,或是自己將宅子私自賣了,她都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發覺。
上次有巧雲家人僕人在,打水自然不用珍珠動手。現在只她一個,看看那半尺高的進台,靠近些珍珠就有些腿發顫,想想還是做罷。好歹用干抹布抹了幾下椅子,讓自己有個勉強坐下的地方,珍珠對這個小院子認真犯起了愁。
放棄了,這是自己最後的退路,捨不得。不放棄,宅子這樣一天天空著,只怕用不了兩年,房子就得倒了,真想住進來的時候可就不能用了。就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又聽門外有人拍門——這次她總算是長了記性,進院子就關了院門。
在門後問了一聲是誰,門外就有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傳來:「可是花姑娘今天回來了?我是你李家嬸子。」
竟然是剛剛提到的李家的人。要說巧雲最初提的時候,珍珠還有些彆扭的話,做為一個無所不包的網站,她的調試能力還是很強的,所以現在已經完全自然地應聲開了門:「是李嬸子來了。」
那李母往院子裡一看,先就哎呀了一聲:「怎麼草長了這麼高。」
好在從院門到屋門口,有一條窄窄的青磚路,二人這才不必踩了一腳的草葉子。珍珠又給李母抹出一把椅子來,笑著讓她坐下:「我不過是來看看這屋子漏不漏雨。讓李嬸子見笑了。」
李母四處打量了一下,只見處處浮灰,實在可惜了這樣好的宅子。因自己心裡有一番想頭,而眼前這位姑娘顯見得是打小就在大宅門裡生活,不知道外面日子辛苦,少不得提點她:
「花姑娘,咱們雖然只見了兩面,可是我自己覺得與姑娘實在投緣,就想著多與姑娘說上兩句,還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珍珠自然不好說別的,要是真覺得自己所說不該,那是連話頭都不該提的。人家即提了話頭,也就沒有她說不聽的了,只說:「李嬸子有話請說吧。我年輕,出來的時候也少,好些事兒還得請李嬸子指點。」
李母聽她說得入耳,自然臉上帶笑:「那我可就直說了。姑娘這個宅子,這樣荒廢下去可不是辦法。不說別的,只這屋子就受不住。」
這也正是珍珠考慮到的,所以她就問了:「那不知道李嬸子有什麼高見?我剛才也在犯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母就打量了打量珍珠的穿戴:雖然說是奴僕身份,可是也是一身絳色官綢裙襖,頭上兩支金釵不大,卻也閃得人眼亮,兩手各套了一隻銀鐲子,一個看上去也有二兩重。看來是不差錢的。
「我看姑娘手裡不象是艱難的。何不買上一房人家,每月給他們些糧米,只讓他們給姑娘看房子。這樣姑娘再過來,水也是現成的,飯也是現成的,院子也有人收拾,屋子也是乾淨的。不強如姑娘現在這樣。」李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珍珠就苦笑了一下:「李嬸子說的我也想到了。只是一來我出來的時候不多,再則我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哪兒配買人用。」
李母就一拍大腿:「姑娘也太自謙了。不說別人,只說姑娘當差的榮國府,多少人在這幾條胡同里買過宅子,哪家沒用幾個人。」
珍珠知她所說是實,只看巧雲家裡,再想想賴家就知道了。只是人家都是家裡還有別人在的,是她這個不知道多久才出來一次的人不能比。可是把宅子就這樣荒著也實在不是個事,只好等回府里或是下次見了巧雲再商量。
李母見她沒有反駁,就對她道:「姑娘也不必擔心,那些買來的人,都是沒飯吃、沒處住的,只要姑娘管了他們一日三餐,給他們一個安身之地,他們必是忠心的。再說姑娘手裡拿了他們的身契,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大嬸,打人不打臉呀。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曾經沒飯吃的?再說她一個自己就是賣身的人,拿什麼去給別人辦身契?看來這個李母,情商還真是讓人著急,要是日後與她相處。。。
珍珠心下一驚,怎麼就想到日後相處去了。定是剛才巧雲與她說的事情,在她心裡留了影子,要不才不該有這樣的念頭。
於是無心再談的珍珠,將李母客客氣氣地送出門,自己也鎖了院門回府,準備回去問問鴛鴦,可知道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司棋她還不敢問,怕她不小心說與她外祖母。
第32章
回府向二姑娘回復了巧雲備嫁的情況,珍珠就回了自己屋子。也不急著洗漱, 只把自己的私房又拿出來點算起來。看著小炕桌上擺著的金銀錁子, 珍珠才算是心裡有了點底:就算是真的買了人, 她也不至於讓人挨餓。
可是該如何買,又得把那買來的人記在誰的名下,還真是個問題。想到此處,珍珠再呆不住,把那些錢分別裝進了荷包裡頭,再分幾個地方放好。
出屋與司棋說道:「我帶了些東西回來, 現在給鴛鴦送去。姑娘那裡要是問起, 你替我回上一聲。」
司棋自己已經得了一份, 也知珍珠與鴛鴦一向相得。就是她們姑娘,在老太太跟前也幾次得了鴛鴦相助, 讓老太太對她們姑娘能多照看上幾眼。所以一聽珍珠要去找鴛鴦, 只打趣她:「可是又給鴛鴦帶了體己東西?你只別被我知道。要是讓我知道了, 看我不把你藏錢的地方都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