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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嫂子是個沒成算的,挖兜臉臉上全是得色:「我家又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怎麼會去給人做奴才。」
「閉嘴!」花自芳喝止自己的媳婦,又向著珍珠笑道:「大丫別與你嫂子計較,她是個渾人。」
因明日還要去看那宅子,珍珠不能現在就回府,只冷冷道:「嫂子知道我們家裡原來吃不上飯就好。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嫂子進了花家,還是把自己什么姨家的鄰居忘記了的好。」
說完,也不理會她嫂子的臉色是紅是白,也不管她一會兒就叫著肚子痛,非得讓花自芳陪她回屋歇下,只管自己自在吃喝。
花母無法,只好說道:「大丫,你千不看萬不看,總得看看也肚子裡的孩子。」
珍珠點點頭:「我要不是看她肚子裡的孩子,剛才就告訴她,她能進了花家的門,不光有我賣身的錢,還有我額外貼補的五兩銀子。也不知道那些銀子,能買幾盤子點心。」
第19章
第二日,珍珠也不管是不是大年初一,街上有沒有人,只說自己在家裡呆得煩悶,要出去走走。花家人因她昨日揭了短處,並不敢攔她,只叮囑她務必家來吃飯,就由她去了。
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大家都還有家裡過節。只有幾個孩子,街上跑來跑去,不時還用線香點個小鞭炮,聽鞭炮響了,相互看了大樂。
好在珍珠骨子裡是一個寂靜慣了的網站,自己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什麼觸景生情之類的感情,問了問行人,就快步向巧雲給她的地址而去。
這京城之中住人的地方,向來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比如花家,就住在南城,而巧雲給珍珠置的宅子,就在南城與東城相交的地方。雖然不算是富人云集,可比起花家所在,就算得上是富人區了,鄰居都是平民不說,還常有衙門中人往來巡視,安全上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地方離得不近,大初一的又沒有車子可雇,珍珠只能靠自己雙腳。又得不時向街上的孩子問下路,時常讓孩子們指錯了方向。可是大人她也不大敢問,就算是白天,也得防著有人看她是個單身女人,起了歹心。
怕什麼來什麼,珍珠好容易才靠近東城,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桃林」胡同在哪裡。問了幾個孩子,給她指了三四個方向,珍珠也不知道哪一個是對的。正躊躇著,身後有人問:「姑娘可是要去桃林胡同?」
珍珠回頭一看,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子。中等個,長方臉,眼睛不大不小,嘴唇有點厚,讓他看起來有種憨厚的感覺。珍珠見他穿著一襲青色長衫,並不是做工的打扮,衣料也是綢的,可是只是普通的官綢,算不上多上等的料子。
看上去是個靠得住的人。珍珠就向人行了個福禮:「這位公子,小女子確實要找桃林胡同。只是孩子們指得方向並不相同。要是公子知道,還望行個方便。」
李森就有些迷胡,自己從小在這裡長大,卻並未見過這位姑娘。看她的舉動,十分有禮,顯見家裡教養得很好。再聽談吐,更是十分知道進退,讓人心生好感。
「不知道姑娘要找桃林胡同的哪一家,我家就是桃木胡同第二家,姓李。可是卻從沒見過姑娘。」
沒想到竟是鄰居,珍珠不由得一笑:「不怪公子沒見過小女。小女也是秋上才在這裡置的宅子,今天無事,才來看一看。」
李森只覺得眼前讓那姑娘的笑都晃花了,不由道:「難道是第五家不成?」
珍珠點點頭:「聽替小女置宅子的人說,確實是第五家。」
李森還讓笑晃得有些迷糊,一個憨厚的笑就從臉上浮了起來:「我正好要回家,姑娘不妨和我一起走吧。」
珍珠心中警鈴大作,別是遇到了拐子吧,把她騙到沒人處,一個麻袋就能把她套走。李森見她遲疑,忙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家確實就在這裡。這些孩子們也都認識我。」就拉過一個孩子問道:「小牛子,剛才這個姐姐問咱們胡同,你怎麼沒告訴她?」
那孩子就不幹了:「剛才我明明告訴她怎麼走了,可是她又問了二蛋他們。他們都指的是自己住的胡同,如何能對。這不姐姐就不知道怎麼走了?森子哥哥,你是大人,你說的姐姐肯定能信,你告訴他咱們胡同怎麼走吧。」
李森就得意地看著珍珠,看得她有此不好意思,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所以她就又向人行了一禮,算是道歉。李森也不在意,只在前面給她帶路。
「這裡就是桃林胡同,聽說原來這裡還是外城,全是一片桃林。後來城裡人越來越多,漸漸地這裡就都變成了房子,就叫了桃林胡同。」李森邊走還邊給珍珠解說著胡同名字的來歷。
原來這個年代,城市也有擴建呀。珍珠心裡默想著,面上還微笑著表示自己在聽。李森得了鼓勵,將胡同里住的人家一一向珍珠做了介紹。不過珍珠並沒有做住在這裡的打算,只是一聽一過罷了。
「再向前走上兩家,就是姑娘宅子了。」李森有些遺憾這路今天為何這樣短,可是第一次見面,也不好就陪著人家姑娘去宅子,只好說:「不知道姑娘貴姓,我家就在這裡,姑娘以後有事,大可招呼一聲。」
珍珠雖然做人這麼長時間,可是對這個時代姑娘不能隨意告訴別人名字的規矩,還是不大放在心上,脫口而出:「我姓花。」再一想讓人稱自己是花姑娘,怎麼想怎麼讓人想起某國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