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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補什麼的,有時候比說明白了還要好使。賈赦聽了賈敬的這一句,那身子又顫了一顫,看了看垂下的門帘,才小聲地問道:「大哥覺得真是聖人說了什麼?」
賈敬又搖了搖頭:「怕是不盡然。你想想,聖人是怎麼知道你考武舉的?還有就是,咱們這樣人家的子弟,考武舉的也不是你一個,為何聖人單單給你指了師父?」
賈赦已經嚇得自己從床上下地了,也不管身上冷氣襲來,打著哆嗦問道:「大哥是覺得,這位侍衛是父親向聖人給我求來的?」
賈敬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對自己這個堂弟來說,叔父的威力,比聖人可大多了。賈赦那裡臉已經青得不能看:「這可糟了,要是他給父親去信怎麼辦?父親還不得撕了我。說不定就算將來在京營里立了功,他也不讓我回家了。可是我兒子還不會走,還沒聽他叫爹呢。」
看著他那慫樣,賈敬無奈地道:「那你還不好生地向劉侍衛賠禮,再保證日後絕不再犯,再承諾日後定會好生跟著人家習武。」
親哥,你這兩三個再,可就把自己弟弟里里外外地賣給別人了。不過賈代善的威力明顯強過了賈赦的面子,他也不換衣服,直接就那麼濕著來到了劉侍衛面前,砰地一下跪了下去:「師父,今天是我犯混,請您大人大量地原諒我這一次。」
劉侍衛也讓賈赦這一出搞得有點手忙腳亂,說來賈赦已經是榮國公世子,比起他這個小小的三等侍衛來,品級高也不少。若不是自己被指派來做他的師父,平日裡兩人相見,誰給誰行禮還真不一定。現在人家卻是大禮拜到自己面前,就是劉侍衛也有些動容。
「世子請起。師父之稱當不起,不過是聖人派我來指點著世子習武罷了。剛才我也有些情急,還請世子不要放在心上。」劉侍衛回答得十分客氣。
賈赦得了他的好言,看這位師父也就順眼了些。有心想著與人拉拉近乎,讓人家不要向他老子寫信告狀,已經讓賈敬給攆到裡頭換衣服去了。自此踏實地聽從劉侍衛的安排習武。
不過這劉侍衛雖然言語上客氣,可是性子裡頭的耿直卻是改不了的,一旦賈赦動作不到位或是習武的過程之中偷懶,那是一定罰了再罰,連飯也不給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而賈赦這個蠢的,竟無意間讓劉侍衛發現他天生神力,覺得他是習武的奇才,更是對他高標準嚴要求起來。
賈赦是不知道,自己悄悄練習父親所傳的巨力術,竟成了自己師父給自己不斷加碼訓練的根源,要不准能哭給賈代善看。也是通過這樣不斷加碼的練習,現在賈赦心中,這位師父的份量,還真是一天重似一天。
聽到賈敬又拿師父罰他說事,賈赦也是長嘆一聲:「我這師父別的都好,怎麼就這麼不知道變通呢。」
賈敬不由得失笑。自己這位堂弟,也不知道是壞了哪根筋,現在兩府里還在孝期,竟然想出了給師父送暖床丫頭這麼不靠譜的主意,結果讓人家給拒絕了不說,還連著三天都加碼了功課。
賈赦這不靠譜的行為,自是瞞不住時時注意著他的賈代善。剛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大兒子已經開始讓自己掰正了的代善,從《大百科全書》里抄錄了不少後世里行軍、治軍的東西,直接讓人送回金陵,要求不多,賈赦必須對這東西倒背如流。
賈赦是不是哀嚎賈代善不知道,可是他卻知道,聖人又給太子賞了幾個女人。自己這邊想著怎麼讓大兒子忌了好色的毛病,可是聖人那裡卻在嫌自己兒子寵幸女人少。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對於太子的寡人之疾,賈代善還真是不大讚同。別人不說,只原著里一個來歷不明的秦可卿,上一世就讓他費了多少的精神!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真如後人猜測,就是太子的遺珠,賈代善都覺得,太子的主要精力,還是應該放在治國理政之上。
他想爬的科技樹,他想的萬邦臣服,還指望著太子呢!
於是當今又收到了賈代善的密折。這太子殿下的屋內事,自然不是賈代善一個養傷的臣子應該置喙的。不過他轉著彎的意思表達得挺清楚,那就是嫡子比庶子貴重,嫡子比庶子母族更得力,嫡子比庶子更讓文人士大夫心裡有認同感。
真不是賈代善封建思想亂入,而是這個時代的人,對嫡庶之分還是十分認同的。所以賈代善才能從自己讓賈政遊學,只他與譚先生兩個出行說起,再說到賈政此次遊學,一個丫頭不帶,就是怕那庶長子生在嫡子之前。
外表看起來這不過還是他與聖人溝通感情的普通摺子,說的也是他自己家裡的事情。可是聖人是誰,他能從這摺子里看不出賈代善表達出來的意思?裡面那濃濃地對自己給兒子塞女人的不贊同,聖人剛打開摺子就看出來了好不!
說來賈代善敢寫這份密折,還是因為原主對聖人知之甚深:當今並不是嫡子上位,所以在內心深處,有一份遺憾在裡面。這也是他為何在太子剛周歲之時,就直接立其為太子的原因——本朝嫡子及位的只有第二代皇帝,若是當今的嫡長子也能順利登基,豈不是說他的英明不輸太祖?!
這心理是不是靠譜賈代善不管,可是能利用還不利用,就不是賈代善的作風了。聖人看著自己手裡的摺子,苦笑了一下:「這個賈代善,別看是住在莊子裡,可是消息倒是怪靈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