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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得了賈母的話,已經起身鄭重地向著邢夫人行了禮:「多謝大伯母肯教 導元春。」後面請人不要藏私的話,就算是她想說也不敢說出來的——老太太說出來是調侃,她若是當著邢夫人的面說了,可就是結仇了。
邢夫人連忙扶起元春來:「這算什麼。家裡如今只你一個女孩,就是各處都讓你管個遍也都使得。只到時你不嫌我囉嗦就好。」
賈母也知她的心思還是放在了調理身子上,只是當著人不好說破。不過賈赦走前,還是讓他儘量找個婦科大夫來看。賈赦也就知賈母之意,誰又嫌嫡子多呢?找大夫的時候也就費了番思量。
金陵不比京中,雖是舊都,卻並沒有太醫常駐。可是賈赦即用了心,仍是讓他尋了一位已經退隱回鄉的老太醫來,少不得親自過府請了人來。那老太醫京中也有些親朋,聽說過賈赦只降一等襲爵之事,又見人親自過府,也就不說什麼歸隱之語,隨著賈赦來了賈家。
賈赦到底不肯讓邢夫人先診,只讓老太醫先為賈母請一個平安脈。得了老太太身子旺健、調養得宜,並不用什麼藥物之語後,才帶著老太醫來到自己現在的院子。
邢夫人已經等在那裡,太醫進屋時,手腕已經放在帳子外頭搭好了藥枕,也覆了絲帕,只等太醫搭手便可診的。可見心中急切。
太醫得了賈赦的示意,將手搭在邢夫人脈上,好一時,才道:「還請換隻手再診。」邢夫人又將另一隻手伸了出來,有丫頭上前將絲帕再次覆了手。
那太醫再次搭脈,越把那眉頭皺得緊了。賈赦也見老太醫診治的時間又長,神情又不大好,在一旁問道:「可是真有什麼關礙不成?」
第148章
聽賈赦親自向自己報告的結果, 賈母想著沖天喊上一句:同人文誠不欺我也!
可是現實中的賈母,卻只能頂著賈赦的目光,憋屈無比地問老太醫:「老先生可是診准了, 我那個可憐的媳婦真的中了藥?」
老太醫躬了躬身:「國公夫人,雖然大太太已經停藥有一段時間了, 可是身子裡殘存的毒還在, 所以這脈相里還是能診得出來的。」
賈母更是嘆氣:「那老先生可有解決之法?請您無論如何賜下方子,不管是什麼難得金貴的藥材,我們都去尋就是。」一般能診出問題的,都是見過或是治過相同病症的, 所以賈母有此一問。
老太醫晗首道:「國公夫人慈愛晚輩, 老夫也感動不已。只是這藥材倒不是不好尋,卻是有些瑣碎。再有就是這藥見效慢些,大太太平日也不好太過勞累了。」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賈母親謝了老太醫之後, 才由著賈赦帶著人出去開方抓藥。不一時送太醫的賈赦,已經氣呼呼地回來了,對著賈母就叫道:「母親!」
賈母看著他又急又氣的樣子, 指了指自己的身邊:「你坐吧。」
賈赦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可是那一雙眼睛還是直直地看著賈母,仿佛賈母若是不給他一個說法, 他就要衝出去找那背後下藥之人了——原來大家都以為邢夫人不能生, 賈赦還沒有什麼盼望。可是現在知道是讓人下了藥, 賈赦可不就要把那下藥之人抓過來好生出出氣?還是那句話, 在這個時代里,哪家兒會嫌棄孩子、尤其是嫡子多的?!
嘆氣,只能再嘆氣,賈母試著將那鍋甩到賈赦後院那些通房們身上:「現在可是知道後悔了,你每日裡不曉得尊重邢氏,讓你那些妖精們一個個地都不把主母放在眼裡。現在竟然做出給主母下藥的事情來!」
賈赦顯然在出了此事之後,也不是沒有想過種種可能,不過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那些通房們還沒有這個本事能給自己的主母下藥:「母親,我那些通房們,不過是三五年就換上一茬,她們自己心裡清楚著呢,就是在我這裡再得臉,也少不了出府的命。再說打發她們出去,都是我自己發的話,就是遷怒也遷怒不到邢氏身上。您說,她們又何必給邢氏下藥呢?」
「何況那老太醫也說了,邢氏可不光是中藥,就是她平日裡吃的東西,也多有不利生育的不說。那使的東西裡頭,更是有不好的玩意兒在裡頭。」賈赦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覺得老太太這個心,還是偏在老二房裡。
便宜兒子會自己思考,果然就不好忽悠了。賈母嘆了口氣道:「那也不能說她們是全然無辜。再說邢氏總是在咱們家裡中的藥,也算是咱們賈家對不起她。日後你那房裡還是少收兩個人,也算是對她的一個補償,啊?」
感覺受到更深傷害的賈赦,沒有如原著里一樣把自己的憋屈藏在心底,而是衝著賈母不滿地叫了一聲:「母親?!」
賈母就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身邊的手:「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遇到點不高興的事兒,就只會叫人,自己一點章程也沒有。現在是在家裡,若是在外頭你可叫誰去?」
現在咱們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好不好?雖然母親與他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兒,賈赦自己都忘記得差不多了,心底還是溫暖了一下。可是也不是沒有失望,以為賈母這是又要包庇禍首,那頭就更低了,也不再叫賈母,還把自己被拍的手,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
「赦兒,你是不是以為,娘還要包庇那個毒婦?」賈母自是看出了賈赦的變化 ,一面欣喜賈赦總算是能自己思考問題,一面也覺得日後忽悠起人來怕是要費上一點兒功夫。該問的話,還是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