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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就輕輕拍了他一下:「小孩子家家地知道什麼。你出來一年多,怎麼不想想老太太得多擔心?」
寶玉聽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唉,這有什麼辦法,誰讓這考試不都安排在一起?不過若是沒有這個耽擱,咱們也不能種出這兩樣東西來。」
莊子離城並不多遠,三人也不覺得坐車有多勞累,一進了莊子,就由著莊頭帶著去了種兩樣東西的地里。
就見四周所種多為稻子,只有那玉米如鶴立雞群一般,直挺挺地根粗苗壯,只看那秸杆就粗壯喜人。
也有一二已經開始抽穗,只是還瘦小,個頭倒是不小,讓人覺得有些驚詫。譚先生上手捏了捏那穗子,覺得軟乎乎地看不出什麼,不放心地問道:「可是這樣的東西?」
寶玉肯定地點頭:「正是正是。等著再過一二個月,怕是就能成了。」
又到了土豆地里,這東西倒是好長,可也只看到一地綠得發黑的葉子鋪滿了田地,看不出好壞來。寶玉對莊頭道:「讓人挖一棵來看看。」
他有了吩咐,莊頭能說什麼,指揮著人就下了地。這土豆已經種下去了近三個月,只看到地上的部分長勢不錯,也開過了白白的花兒,莊頭也好奇底下到底長成了個什麼樣子。
等挖出一棵來,就見嘀里嘟嚕地在根上掛了幾個土蛋子,那挖的人想著扒拉下來,可是一動才知道,正是長在這根上的。
寶玉向人招了招手,讓人把東西送了過來,向著譚先生道:「看來長得不錯。」也不管有土沒土,親自揪了一個遞給譚先生看。
這樣的東西,能看出個什麼來?譚先生看寶玉興致頗高,還是點頭以不掃他的興致。寶玉也知道不見了實效,如譚先生這樣久經歷練之人,是不會輕易對什麼東西下結論的,向那莊頭道:「一會多挖上兩棵,把下面的土豆給摘下來洗淨了,放水裡煮熟了我們嘗嘗。」
不一時,土豆已經煮好了,熱乎乎地冒著氣端了上來。譚先生見那上面一層麻皮,有些無措。寶玉只當看不出他的尷尬,自己也不顧燙,伸手就拿起一個,一邊吸著氣,一邊把皮給剝了下來。
咬了一口,倒是不如想像中的面,可也還能入口。又對莊頭道:「該拿些細鹽來。」莊頭轉身吩咐人下去取來。
等鹽到時,譚先生與賈璉兩人也已經學著寶玉的樣兒,剝好了土豆皮,小心地沾了鹽,放入嘴裡嚼了起來。只覺得入口也還綿軟,沾了一點細鹽,刺激了味蕾,讓二人都點頭:「很不錯。」
寶玉知道這二位都是食不厭精的主,能這樣地誇獎土豆,還是看在了自己這個「始作涌者」的份上。向他們笑道:「口味倒還在其次。先生看看,這東西現在還沒長成,也不過是多刨上兩棵,也就夠我們三人所用,這產量先生想去。」
可不是。當日寶玉向二人介紹這兩樣東西的時候,也重點說得是它的產量。現在自己親見了一回,就是譚先生也不得不重視起來:「這樣的東西,一畝能打多少?」
莊頭在旁邊道:「若是寶二爺說還沒長成,可是這才是四棵的量。算下來不畝產個六七百斤還是沒有問題的。」
譚先生就有些坐不住:「竟有這樣的產量?那還等什麼,還不快些報給你老爺們。」
寶玉忙向他道:「一來這東西也是第一年種,也不知道這產量是不是穩定。還有就是我雖然聽說這東西是不挑地的,可也得種過才知道。」林如海還指望著這東西進京呢,寶玉可不敢居頭功。
譚先生也知道寶玉說得才是正理,這樣的東西還是得謹慎一些的好。不過既然已經有了種子,還有了種植的辦法,那就好辦了。他看了賈璉一眼,賈璉明白他的想法,對那莊頭吩咐道:
「這兩樣東西,你得給爺看好了。還有這種植的法子,也不能先泄了出去。你給爺記得,爺能抬舉你做了這莊子的頭兒,就有法子讓你一家仍去種去。」
把個莊頭嚇得答應不迭,小心地將三人禮送出莊子。
回了老宅,三人又斟酌了一番,決定到時只由著賈璉與寶玉二人一起回京,譚先生就留在金陵,親看著這兩樣東西產出如何,再與林如海商量著如何上報。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寶玉知道自己現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個讀書略有些天份的少年,還不能商量這樣的大事,就算這東西是自己第一個讓人找出來的也不行。
他也不爭辯,只每日裡如沒事人一樣練習自己的字。
這日已經是開榜之日。不光是賈家的人都在等著寶玉的考試結果,就是金陵城裡差不多的人家,也把那目光盯到了小小的秀才放榜之上——寶玉縣試府試都是第六,這是多少年來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大家都想著看看他還能不能維持這一份成績,以九歲的年紀,只了秀才。
沒讓大家失望,賈寶玉又過了院試,真的成了一位九歲的秀才老爺!不過這名次比府試時靠後了些,中了第十。就這也足夠讓金陵城裡轟動起來了!
想想吧,別人家的孩子開蒙得早的,九歲的時候也不過是四書五經剛剛讀熟悉,那開蒙晚的連讀通還做不到。可是人家榮國府的孩子,已經中了秀才了。
寶玉的光芒,一下子把同樣中了秀才的賈璉給遮了過去。賈璉這次中得其實比府試的時候還高一點,正經的二十二名。除了寶玉心裡笑他夠二以外,就是譚先生都說這是得了林如海教導之力。可是與寶玉一比,完全就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