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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禮物,邢夫人那裡她現在是一點也不擔心。邢夫人確實愛財,也把銀子看得重,可是她卻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聽賈母的話。只要是賈母要求她做的,不管要送出去的東西有多貴重,她最多也就敢在心裡腹誹一下,卻是一點也不敢以次充好或是私下裡把好東西換進自己的私房裡。
加之賈母打發走了不少丫頭,也讓邢夫人對她心生感激。又得了賈赦幾日的好臉,知道是賈母讓他在人前給自己做臉面之後,幾乎不曾給賈母立了長生牌位。
而她將銀子看得重這一點,賈母卻是分外滿意:看重銀子好呀,看重了銀子才不會做無謂鋪張之事,也不會讓那些奴才們在採買上做手腳賺銀子。
自從邢夫人管家之後,對採買上查得本就嚴。而林二管家夫妻雖然是已經走了,可是那培訓奴才之事並沒有停下。奴才們如今都分了三班,每兩班當值,另一班不管是學過還是沒學過,都得進行培訓。如此兩管齊下,賈家如今日常開銷,生生比王夫人管家時降了三成。
比如現在,賈母剛說讓邢夫人準備些給賈敏養身子的東西,不過是半個時辰,邢夫人已經把單子給賈母送過來了。賈母這邊的信還沒寫完,有些好笑地道:「怎麼你竟比我還心急些。東西可都讓人找去了?」
邢夫人賠笑道:「妹妹難得傳來喜信,我也替她歡喜。可不就想著快些把東西送到妹妹手裡,也好讓妹妹知道老太太惦記著她,更安心養胎。我已經讓管事的去開了庫房取東西,若是老太太看著媳婦哪裡想得不到的,只管說出來我再添就是。」
賈母見那單子上,從藥材到布匹,樣樣都是現在庫房裡頂好的,對邢夫人更加滿意。又聽她說替賈敏高興,少不得對她道:「你也不過只比你妹妹大了幾歲,趁著如今守著孝,也把身子好生調理一下。等出了孝,未必沒有喜信。」
邢夫人讓賈母這話說得臉都紅了幾分,可是那心裡想著有一個自己孩子的念頭,卻是壓也壓不住了。只是不好意思將話說得直白:「我如何能與妹妹比。她終是比我年輕。」
賈母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好些同人文里不是都懷疑王夫人為了讓邢夫人不能有子嗣,在她的吃用東西上動過手腳?現在王夫人已經關進了佛堂,邢夫人又是上道的。而那賈璉也已經長成了,就是邢夫人再有了兒子,也沒有能力與賈璉相爭不說,長大了說不定還是賈璉賈珠的助力。
因對著邢夫人和顏道:「這有什麼不能比的。我有你妹妹的時候,比你如今還大著幾歲呢。就這麼說了,明日就讓老大找個好的大夫進府,就是調理一下身子也是好的。」
邢夫人進府也好有十年了,何嘗不想著自己有子傍身?聽了賈母如此為自己著想,那眼圈都已經紅了,更是相信老太太本是疼她的,只不過原來是那王氏從旁邊調唆的。哽咽著對賈母道:「多謝老太太疼我。」
賈母笑道:「未必你生出來的,就不是我的孫子孫女不成?自然是家裡孩子越多,我看著越樂呢。」
此事還是賈母飯後對著賈赦提起。賈赦一聽要找大夫,先就問道:「可是母親身子不舒坦?哪裡覺得不得勁?若是身子不舒坦,不如現在就讓人去尋大夫吧,何必非得等到明天。」
這樣的話,就算賈母內里只是個網站,也覺得熨帖。對著賈赦笑道:「並不是我。不過是想著你媳婦如今管著家,每日裡操心的事兒多,怕她身子頂不住。」
賈赦就不耐煩地看了邢夫人一眼:「她才管了幾日的家,就讓母親操心她的身子。」
賈母對賈赦時不時的大男子主義十分不感冒:「正是她管家的日子淺,就是有個什麼也好調理。這病從淺中醫的道理,你竟不懂不成」
對自己的母親,賈赦就十分狗腿:「我這不是想著,母親都多大年紀了,日日為我們操心也沒尋醫問藥的。怎麼她就那麼多的事兒。」好歹這些日子還是見了邢夫人辛苦的,轉回頭來問道:「你可是覺得哪裡有事兒不成?」
邢夫人只把賈赦的這一句當成了關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是老太太疼我。」賈赦也就不說話了。
賈母因見元春這些日子還算乖巧,對著邢夫人道:「以後每日你上午管家的時候,也讓元春跟上看看。她也不小了,很是該學一學的時候。」
邢夫人此時還在感動於老太太與賈赦的關心裡,再說這姑娘大了學著管家也不是沒有前例,自是滿口答應:「論理大姑娘也是該到了學的時候。不如讓大姑娘先看上幾日,等熟悉了,也分一樣事讓大姑娘管著。這樣我也好省些力氣。」
元春沒有想到竟然讓自己覺著管家。她那教養嬤嬤可是說過了,不管聽過多少、看過多少事兒,都不如自己親自動手管一管家記得牢靠。因此小臉早已經透出緊張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賈母,生怕她說不同意。
賈母自是不會在此事上駁了邢夫人——本就是她自己起意讓元春學管家,也好將來嫁進別人家裡時不至讓人說賈家不會教姑娘,只會養些小妾做派的女孩。因對元春點頭道:「還不謝謝你大伯母,再請你大伯母好生教你。求你大伯母不要藏私。」
元春也聽自己的嬤嬤說過,這學管家,也分教的人用心不用心。很有些當家主母,看著是用心教導庶出之女,可是只把明面上的事兒讓那庶女看了,內里的東西卻不肯說。將來如此教出來的姑娘,到了婆家就是現吃不了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