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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敬眼裡恨間不消:「你讓你那小妾傳話,害了老子的兒子,老子就算是瘋了,也拉著你陪葬。」
就算是把賈政從賈敬手裡搶救了出來,也沒有人為他說上一句話。就算大家不知道他那個小妾說得是什麼,可是也知道能讓一個奴才對主子動手的,定不會是什麼好話。而有這樣的妾室,賈政還真的象表現得那麼方正嗎?方正的人會治家不嚴、內幃不修?
秦管家已經快癱了:「老爺,您先息怒。剛才順天府的衙役去了那府里提人對質,可是沒有人理會。想著咱們府里是苦主,想求著咱們府里與那府里說上一聲,還是得把那趙姨娘帶到順天府去才能結案。」
聽說順天府的人不是只來通知自家一聲,而是還要帶著趙姨娘歸案,賈敬這心氣也算是平了些。他就算是不在家中,可也知道那婆娘是給賈政生了一兒一女的人。若是今日她往順天府里走上一回,賈政閨女的名聲可就算是……
「賈政,難道你們還要包庇那個婆娘不成?」他瞪著賈政,大有賈政敢不讓那趙姨娘去順天府,就再衝上去掐死他之意。
賈政身子就是一縮,對著賈敬道:「她好歹也是後宅女眷,總不好出頭露面。這也關乎到了咱們賈家的顏面呀,敬大哥。」
賈敬現在恨榮國府里的所有人,說出來的話更是不留一點情面:「一個丫頭出身的玩意,算得上什麼後宅女眷!」
那是給我生了兩個孩子的人。賈政心裡暗吼,卻不敢把話真得說出口——趙姨娘確實是家生子出身,現在賣身契還握在王夫人手裡。
不對,那婆娘沒事說寧國府的事兒做什麼?還正好讓賴升家的給聽到了?就算是她平日裡想著與賴升家的攀話,人家都不見得理她好不好:「敬大哥,這內里定是還有隱情。等小弟回去問明白了再來與你回話如何?」
賈敬啐了他一口:「有隱情,有什麼隱情?你不防在這裡當著諸位親朋的面說個明白!還有你若是不願意你的「後宅女眷」拋頭露面,只管自己去與順天府大人說去。」
賈政再也無話可說,他這樣的人,如何能去順天府行走?還是因著讓人告下之事?!賈敬才不看他的臉色,已經又把眼睛看向了一直裝不存在的賈赦:「老大,你是家主,你來說說看,那婆娘要不要去順天府?」
賈赦十分無辜地道:「畢竟是老二內宅之事,我也不好插嘴。不如讓順天府的衙役隨老二回府,等他們商量之後再說如何?」
讓順天府的衙役隨著賈政回府,怎麼想都如押著他一樣。這讓賈敬心下滿意了一分:「好,我給你這個面子,如此你們就回府商量去吧。」擺手做了個送客的姿態。
秦管家這才上前,對著賈赦與賈政一哈腰:「兩位老爺隨奴才來,衙役在這邊。」二人無法,只好隨著去了。
這邊賈敬好歹算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向著還留在靈堂里的眾人拱手道:「讓大家看笑話了。失禮之處,還請大家多多海涵。也請大家嘴下留德,不要向外散說。」
諸人紛紛還禮,又勸慰賈敬一番。誰知道他剛攆走了賈赦兄弟,心下還不平呢,對著也看呆了的馮唐道:「馮將軍剛才也看到了。不管是誰,原來與我府里關係多親近之人,凡是參與了傷我兒子性命的,我賈敬一個也不會放過。異日金殿之上,馮將軍與我,就如今日賈政與我一般。」
馮唐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想著對賈敬說兩句冠冕的話,一時也不知該強硬到底好還是姿態放低些好。又聽賈敬直接道:「如此你與我寧國府就是敵非友。所以還請馮將軍愛惜些顏面,自己走出我寧國府!」
現在不是與賈敬意氣之爭的時候,馮唐覺得自己還是快些回去稟告自己的主子,怕是這寧國府不光用不得,還得時時提防著了。還有就是那十萬兩銀子,賈敬即是提了出來,將來真上金殿的話,自己可該如何應對?!
第198章
寧國府還在有條不紊地接待各方祭拜之人, 京中卻四處有人在摔瓷器泄恨。
離他們最近的,就是榮國府里。賈政不得不如同被押解一樣,隨著順天府的衙役回了自己的家, 還得讓門房小心招呼不得怠慢, 這才急三火四地跑到榮慶堂向賈母討主意。
賈母能有什麼辦法?她知道此事是誰的手筆, 難道賈政就猜不出來不成?可是偏偏他們誰也不能把此人說出來——讓王夫人傳這話的,正是賈母本人, 而賈政也得借王家之勢才能住穩了榮禧堂。就是兩人共同的指望元春, 能不能一步登天, 都得看王子騰夠不夠給力。
不得不說,王夫人這一手玩得實在是高明, 讓賈母與賈政不得不認下此事就是趙姨娘自己嘴碎不謹慎。不論順天府會給趙姨娘定下個什麼罪名, 她在賈政房裡多年榮寵都將成灰,賈環也再不會有與賈寶玉一爭的本錢。
「你去和她說,府里會好生看待她那一兒一女。若是她亂說什麼, 那可就不光是府里還有沒有姓趙之人的事兒。」賈母摔了自己面前的杯子、茶壺後, 如此對賈政說道。
賈政對趙姨娘還是有些感情的, 心裡一面把王夫人罵成一坨翔,一面對賈母道:「是不是請那府里的敬大哥過府說說,總都是一家人。」
看著如此年紀,還如此「天真」的兒子,賈母不知道心累不累, 說出來的話卻透著疲憊:「若是他有意,那順天府的人都不會再來咱們府上,還是與你同來。他這是要與咱們府里徹底撕破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