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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就有些囁嚅地道:「娘可有什麼辦法?」
李母嘆了口氣:「只好等娘再想想。上次讓你們打聽那個人,可打聽出了什麼?」
李森道:「那人是花姑娘一個姐妹家裡的下人。上次陪花姑娘一趟,想是主家也知道他有些不老成,關了兩個月才放出來走動。」
李母就點點頭:「要是再見到那個人,得把花姑娘那位姐妹家住在哪兒打聽出來。再問問她們家裡可與花姑娘關係好還是不好。在花姑娘跟前說不說得上話。」
李森點頭道:「想來是能說上話的,聽說這處宅子,就是她姐妹家裡替她置下的。」
珍珠開了院門,將晉將一家引了進去:「正房我住著,後頭那四間倒座,你們一家子住就是。」
晉將看這裡宅子是宅子,院子是院子,自己一家再不用流離失所,也不用擔心將來一家人不能守在一起,帶著家裡的人又給珍珠跪了下來:「多謝主子,讓我一家不至分開。今後我們一定給主子做牛做馬,再不起二心。」
珍珠在榮國府里,一向對著主子只自稱奴婢,可是也沒有那種非得在別人身上找補回來的心理,只是告訴晉將:「以後你們只稱我姑娘就是。另外即是跟了我,也得守著我的規矩。」
她沒有把晉將一家叫起來,因為自己不能時時回來,所以好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晉將日後管著採買,每筆花用都要記帳。」這才想起,還不知道晉將認不認字,要是不認識的話,倒是難為了他。
不想晉將卻回話道:「是,一定筆筆都記得清楚。就是我的字不大好看,怕污了姑娘的眼。」
珍珠覺得能寫已經不錯了,畢竟這個時代可不是人人都能讀書識字的。於是她再接著吩咐:「晉將家的,你得管著你們一家子的吃食,還有針線。古耽跟著你爹跑腿,現耽和你娘一起收拾院子。百合還小些,我回來的時候也不多,要是我回來的話,就在我跟前支應,平日只管跟著你娘好了。」
晉將一家聽了自己的差事,並不比自己原來在家時多多少,沒口子的謝過珍珠。珍珠就是一笑:「我也是在別的府里當差的,所以手裡並沒有多少。晉將一個月的月錢三百,晉將家的和古耽一個月是二百,那兩個小的沒有錢。另外我一個月給你們一吊錢飯火錢,由著你們是自己做也好,外頭買也好。」
「不過你們得記下了,對著外人,不許多嘴說我家裡的事。不許私下收別人的東西。有事了讓巧雲姐姐家裡給我帶話,不許自己亂認些親戚進來。」
晉將忙不迭地點頭稱是:「姑娘放心,定是按姑娘吩咐的辦。」
得了晉將的保證,珍珠忍痛從懷裡掏出了三兩銀子:「這錢交與你。你且出去置辦幾床被窩鋪蓋,再每人置上身衣服回來。」本想讓他買布的時候,都要綠色的,想想還是算了,自己愛綠,並不能要求人家也願意。
晉將只覺得接銀子的手有些燙手:「姑娘,用不上這麼多。」
珍珠也算知道些行情了,想著這銀子正好試試晉將是不是老實。現在聽了他的話,也就有些放心,不在意地笑笑:「行情我也知道一些。不還得買米麵糧油?還有柴火,你們這幾天也得吃飯不是。」
於是晉將千恩萬謝地收了銀子,不想珍珠還有話吩咐他:「買個帳本子,這帳我回來就要看的。另外這院子也收拾了,就是種些小菜也好。」晉將答應不提。
見事情已經分明,珍珠就回到正房自己休息。一時就見晉將家的,已經端了一盆子水進來:「姑娘且站一站,等我把屋子拾倒一下姑娘再坐。」
不想她這樣快就進入了角色,珍珠自是滿意。一邊看她麻利地幹活,一邊問起她原來的生活。也不過是老套的戲碼:晉將家裡原也有幾畝田地,可是卻被人看中,使計奪了去。可是稅銀卻還著落在他們頭上。窮人又哪兒有講理之處,這不就得全家賣身為奴,還要感謝珍珠能不讓他們全家分離。
說者落淚,聽者唏噓,卻也改不了事實。等珍珠自己坐下休息的時候,晉將已經帶著自己的大兒子出門採買去了。不一時那古耽回來,手裡除了杯盤等物,還捧了些點心果子:「家裡也沒有什麼,我爹讓我先拿這些回來,給姑娘墊飢。」
倒是挺有成算的人。珍珠至此對晉將越加滿意,就把那點心拿了一塊,下剩的讓古耽拿走:「去給你弟弟妹妹吧。他們還小,禁不得餓。」
古耽有些為難:「我爹說是買給姑娘的。我爹還說,要給我們買白面饃饃吃呢。」
這話說得珍珠有些心酸,她在榮國府里,並不覺得白面饃饃是多好的東西,可是古耽口中卻成了美味。也不過是還不到十歲的孩子,不由對他溫聲道:「我一個人吃不了這些,放著也是壞了,給你弟弟妹妹送去吧。」
古耽看出珍珠是真心要把點心給自己的弟妹,小臉上就掛起了笑容:「多謝姑娘。」
不一時晉將家的就帶了幾個孩子過來,要謝珍珠的賞。珍珠何曾把這些點心放在心上,她們姑娘再不得寵,可是點心也是不缺的,她們跟著的人自然也少不了。
等著晉將採買了東西回來,珍珠只見不光是廚上用的米麵、柴火,就是他們一家子用的被窩、衣料,也都是普通之物。可見晉將並沒有因為自己把錢都給了他,就自作主張地把好處給自家人,心下點頭,面上還靜靜地聽他報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