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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為此事邢氏是沒參與的。要不以邢氏的心性,聽到自己叫周瑞家的來,一定不會如此鎮定。賈母心裡有了決斷。
不一時,周瑞家的已經喚到,聽到賈母問話,她回答得更有條理:「回老太太,送飯的與廚房的人都問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就是太太吃剩下的飯菜,奴婢也讓大夫看過了,沒有什麼不妥的在裡頭。想是哥兒自己著急想過端午了。」說完自己都是一笑。
聽到飯菜沒有問題,眾人心下都鬆了一口氣。只有吳家的不大服氣,那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玉,可怎麼說?
正想著開言分辨兩句,就聽到老太太說道:「你說得也有理。剛才那孩子一見了我就笑個不住,可見是個伶俐的。再說這玉一看就不是凡物,上面還天然地有了字跡,說不定就是他自己帶來的,剛才穩婆只顧了二太太,忙亂中沒發現,才碰到地上了。」
吳家的一聽老太太明顯是要大事化小,不服道:「這玉也不算小,怎麼我們那麼些人都沒看到,偏抱哥兒的人就踩到了?若是傷了哥兒……」
沒眼力見的奴才!就算這玉真是別人放過來的,可是明顯已經收拾乾淨了手尾,可讓她老太太從哪兒查去:「那也定是這個小人兒看你們沒發現,有意提醒你們的。這樣靈秀的孩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想來將來也是有大造化的。」
邢夫人聽到賈母又提什麼大造化,嘴角就悄悄撇了一下,卻讓仍在暗裡觀察她的賈母看了個正著。看來大房對自己的怨氣還真是不小。
哼,有怨氣又如何?現在府門上還能掛著榮國府的匾額,可是因為有自己這個超品的國公夫人!不服氣,那就讓你們更不服氣!
賈母也是有脾氣的人,自從賈代善去後,這府里從來都只的人聽她的份,哪兒能看著大房違了她的意思?你們不是費盡心機地想害了這孩子嗎?我非得要抬舉他:「這麼靈秀的孩子,乾脆就叫他寶玉吧。這塊玉也讓人給他細細打了絡子帶上——他自己帶來的東西,說不定與他有些緣法兒——就讓他日日帶著,只盼能應了那玉上的話。」
就算大家都知道賈母這話有些牽強,可是誰也沒有站出來駁了她的話——若是駁了,她讓你去查這玉的來歷,你怎麼查?
於是賈寶玉在滿足地睡醒了一覺,又被人換了網生不人生的第一片尿布之後,得知了一個讓他生無可戀的消息:他,有了名字,還是與原主同樣的名字,賈寶玉。他,雖然沒有銜玉而誕,可是卻伴玉而生,也是個有大造化的孩子!
來,誰來告訴他,這是怎樣的一個神展開?那個穩婆不是沒從他嘴裡掏出來東西嗎?那他胸前掛著的這塊東西是從哪兒來的?難道是趁著他睡覺之時,和尚道士又來了一趟,直接用這玉給賈母下盅了?
奶娘只見自己換完尿布之後,小主子還是不哭不鬧,一點兒也沒有普通孩子醒了就哭著找奶吃的樣子。可是怎麼看,一個小小的襁褓里圍著的小臉,淡淡的眉毛還微微收緊,就象大人皺眉的樣子,都有些怪異,她只好將那並不哭鬧的孩子抱了起來:「寶玉即是醒了,咱們去見太太好不好?」
去你的寶玉,小爺不想叫寶玉呀!賈寶玉心裡不耐煩,胳膊腿也就亂蹬起來,讓他如一個真正嬰兒一樣大哭有難度,可是表示自己不高興還有別的辦法。
那奶娘與他的想法自是不一樣,看他扭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嘴上好話不斷:「老太太說寶玉是個靈透的,果然沒有說錯。一聽要見太太,就高興成了這個樣子。」
小爺的眉毛都快皺到一塊去了吧,你是哪隻眼睛看出我是高興來的?賈寶玉現在只能盼著賈政是個靠譜的,能把自己從那不靠譜的名字中解救出來。不過他知道這幾乎是痴人說夢一般,沒見原著里寶玉這個名字伴隨了原主一生?
等等,做為二房唯一存活的嫡子,居然沒有與自己的兄弟們一起排名,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呢。賈寶玉犯起了尋思:從原主出生開始,那賈母就讓人把他的名字貼出去,讓萬人叫喚。難道她老人家也知道原主銜玉而生其實犯了忌諱,所以才不讓他與兄弟們一起排名,為的,說不定就是將來舍了原主!
不行不行,賈寶玉把小腦袋晃了晃,這想法太可怕了。雖然有些同人文也猜測,賈寶玉銜玉而誕之事要不本就不真,要不就不是賈母使人傳出去的,可是無一例外的,都知道賈母除了自己,最愛的就是賈石頭了。
若是從一開始就抱了捨棄的心,卻表現得我最愛這個小孫子,那演技……賈寶玉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身子,打了個寒顫。
恰此時那奶娘抱他正出屋子,感受到懷裡的孩子哆嗦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看廊上,決定自己還是快走兩步。
王夫人此時倒也醒了,聽了老太太對自己小兒子下的斷語,久久沒有說話。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找不到那背後下手的人,自己只能讓身邊的人再小心些。
哼,不就是看自己現在在月子裡,不好親自查嗎?可別忘記了,自己還是這府里的當家太太!即是敢害自己,那就做好賠償自己的準備吧。王夫人咬了咬牙,問:「老爺怎麼說?」
周瑞家的小心回道:「老爺說,請太太好生養著。還說老太太起的名字極好,就用這個名字吧。」
當然好,他什麼時候覺得老太太說出的話不對不好來著。王夫人心裡氣哼哼地想著。雖然她也知道就是因為賈政如此對賈母言聽計從,才讓她們二房越過了大房掌家,還住進了榮禧堂,可是他言聽計從的對象不是自己,到底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