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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鷗已經接了出來,笑對珍珠道:「我一猜這滿府的人,就該是你跑在頭裡。」
珍珠與她算得上惺惺相惜,聽她打趣,自己也笑道:「我怕你失了章法,想著看能不能給你出個主意。看來你自己也是有主張的,我倒是白跑了一趟。」
雪鷗笑得更加燦爛:「不管你白跑不白跑,總之不光是我,就是我們姑娘也感你這一份情。」
珍珠隨著她進了屋,發現黛玉眼睛仍是紅紅的,顯然還是哭過了。珍珠不由心疼道:「姑娘又不愛惜自己。」
林嬤嬤見她一進來就關心黛玉,心裡也覺她情真,對著珍珠道:「我剛把姑娘勸好了,你又來招她。」
珍珠就自己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一下:「都是奴婢不會說話,姑娘可別與我計較。」
黛玉眼睛就又濕潤起來,可是用了大力壓下了,嘴邊還能扯出一個笑來:「今日因為,怕是你們也沒湊成熱鬧。二姐姐沒惱了我吧。」
珍珠就道:「姑娘就是太願意把事兒擔到自己身上了。今日姑娘又何錯之有呢?又不是姑娘讓寶二爺在內幃廝混的,也不是姑娘讓他說出那樣不講道理的話。」
黛玉聽了這話,眼裡亮閃閃地問道:「你真是這樣想的?」
唉,這樣天真隨性的、全無心機的黛玉,才是讓幾百年來眾人追捧的原因吧。做為一個本來沒有什麼感情的網站,珍珠幾年的人做下來,也添了些人的感情,對黛玉的感情更是在整個榮國府里無人能敵。就是迎春,也排到了第二位。
為了不讓黛玉傷心,她認真地點了點頭:「不光是我,就是我們姑娘,也讓我轉告姑娘:公道自在人心。」
林嬤嬤拉珍珠坐下,卻對著黛玉說:「我說什麼來著,姑娘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傷心。」
說得好!可不就是不相干的人。整個榮國府里的人,有幾個真心待黛玉的?不在意自己的人,自然是不相干的人。這個林嬤嬤,還真是個妙人。
看黛玉這裡沒有什麼異常,珍珠放下心來。回去與迎春說了,迎春也算是放下一樁心事,不過還是囑咐珍珠:「你這幾日有空的時候,還是多去說林妹妹那裡坐一坐。我這裡有些花樣子,你也多與雪鷗雪雁商量,看有沒有改的地方。」
迎春如此善解人意,珍珠再次感動於她的善良。待她更是盡心盡意。現在迎春嫁期已定,身邊的事也不算少,司棋與珍珠聯手,加上幾個小丫頭,還有劉柱家的,李春家的一起,也用了幾天的時間,才算把迎春的東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不理不知道,一理才明白原著中噎金咽玉一詞從何而來。
迎春不過是不受寵的姑娘,屋子裡大小擺件就沒有一個不是前朝古物,首飾不是金銀就是寶石。可想王熙鳳乃至王夫人屋中的東西,只有比迎春的好,不可能比迎春的壞。
「姑娘自己的東西,也得能湊出三四抬。也不知道大太太那裡裝箱了沒有,能不能把姑娘屋裡的一併裝進去。」司棋對著一屋子的好東西,一件也不想留在府里。
珍珠與她的打算差不多,又怕萬一說與邢夫人聽後,邢夫人乾脆減了自己手裡的,拿迎春自己的東西做數。正愁著,邢夫人倒讓人來喚迎春過去。三人都不知道所為何事,又不放心這一地的東西,只好珍珠陪了姑娘,司棋在屋裡看著。
邢夫人叫迎春過來,也是為了她嫁妝之事:「這是我給你列的嫁妝單子,你看可還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上面要是沒有,我自然給你加上。」
迎春哪兒好意思看,一邊推拒一邊說:「太太給準備的,自然都是好的。」
見迎春如此,邢夫人也不是非讓她看不可,就問起迎春嫁妝可繡得兒了沒有,屋子裡東西收拾沒收拾等話。迎春不是會撒謊之人,將自己屋子裡東西收拾的情況,也一一說與邢夫人聽。
「你自己屋裡的東西,擺設怕是只能撿幾件心愛的,別的都在公中帳上,不好設法。至於首飾,也不過就是一個盒子裡多放兩樣的事情,與抬數礙不著。」邢夫人說到這些時,並沒有為難。珍珠就相信,原著里邢夫人在自己娘家管過家的事情,不是空穴來風。
聽她的意思,倒沒有將迎春的東西充分的意思。可見利益足夠的話,就是吝嗇的人,也能通情達理起來。
回了自己屋子,迎春就讓司棋快些上茶,看來不光是珍珠,就是迎春在邢夫人面前也是擔足了心事。司棋聽了經過,也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哪個小丫頭子嘴不嚴,把咱們收拾東西的事情,說給太太聽了。你們走了之後,我再也想不出這是哪一個。」
趁著屋裡沒有人,司棋對迎春道:「姑娘,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咱們太太是個耳朵軟的人。今日太太沒想著姑娘的東西,就怕什麼時候太太想起來了,或是誰給太太進言,姑娘豈不是吃了虧?」
迎春就有些緊張:「可是今日我已經與太太說過,有幾件首飾要放進嫁妝裡頭,太太也答應了。」
珍珠道:「當時姑娘並沒有說有多少首飾,那些沒成套的,象是單支的釵子、鐲子、墜子那些,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
算下來,迎春成套的頭面,也不過就是四五套,別的都是府里的份例,再不就是老太太零星賞下的。看著一大堆,可是足金足銀的多,珍珠寶石的少。這些東西,變現容易,要是裝進嫁妝裡頭,就有些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