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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停靈七七四十九天,賈敬才商請禮部與欽天監,算了發引的日子。如今賈敬不過是在翰林院做著庶吉士,沒有奪情一說。與賈代善商量之後,他決定帶著自己一家人回金陵守孝。
代善自是不會反對,可是也以路途遙遠為由,讓賈赦陪著他一同回金陵,定要看著代化入土為安之後,才能回來。也是代善見這一個多月以來,賈赦行事越來越有章法,才放心他前去。
不過在二人走前,他也交待了,讓二人回金陵之後,把族人好生約束一番:「敬兒現在已經是族長了,這族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就是脫不了的干係。我知道咱們這些親戚們,很有些打著兩府的旗號,在金陵為所欲為的。有這樣的人,不妨拿著族規除名幾個,讓那些人有個警醒。還有祭田,也要添置些。」
賈敬自是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族人良莠不齊,現在有代善發話,那些人也就不好仗著自己年高胡攪蠻纏。賈赦得了代善的示意,拿出一個盒子交到了賈敬手裡。打開一看,竟是滿滿的銀票,看頭上一張,就是千兩字樣。這一盒子,怕不得有十萬兩之數。
賈敬忙推動道:「小侄還不難於此,怎麼能讓叔父破費。」
代善搖頭:「為族裡添置族產,本就是各房量力而行之事。說來你父親一場事情下來,想來你也頗花了些個。我是想著這祭田,就是有個風吹草動,也能讓族人有個退步之地,所以萬萬不能馬虎。現在趁著我還有餘力,能幫你一把就幫你一把。」
賈敬還要推辭,代善已道:「你父親去得急,可曾與你說過咱們兩家欠著國庫銀兩之事?」
這個賈敬還真聽他父親提起過。因道:「此事父親也曾與小侄提起過。只說我們府里欠了四十萬兩。不過那些銀子並沒有花在自己府上,所以讓小侄不必擔心。」
這還真是一個軍漢能說出來的話。好在此時不是賈母那一世,此時還有躲閃的餘地。代善就道:「話雖如此,可是畢竟我們兩府都有欠條放在國庫之中。就是現在的聖人不理論,可是日後保不得有人會提起。這銀子你該另外備出來才好。」
賈敬點頭應下了。這邊代善又叮囑他務必在這三年裡頭,將那賈珍好生教導,也是給他找點事情做,免得他什麼時候頓悟,又要出家修道。
可是賈敬想起自己老娘對賈珍無條件的縱容,少不得苦笑連連。代善察得其意,道:「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如今你父親去了,你那府里就是你在當家作主。日後少不得要傳到珍兒手上。若是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可放心將那府里傳給他?」
一句話說得賈敬無言以對,只好想著自己如何把那賈珍與自己的母親隔開。賈代善又道:「我們府里的老二,也是個不知世事的,所以我才不讓他與你們一起回南去。就怕他聽了別人兩句話,與你們掉起書袋來,讓你們做難。也是有你嬸子護著,平日裡犯不上為了他總是生氣。現在正好守孝,我想著讓他去莊子裡住些日子,也知道知道這富貴來之不易。」
聽出這是叔父提點自己,賈敬心裡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是孝子,那賈珍是承重孫,兩人都是要守三年孝的。即是叔父說讓他知道富貴不易,那不如自己就與他一起真正結廬三年,事事親為,不信扳不過賈珍的性子來。
而且此事是為了給父親守孝,自己母親也不好不讓孫子盡孝不是。就算是反對,自己也可以用此舉是為了賈珍日後名聲著想,定能讓母親無話可說。
這邊賈敬打定了主意,那邊等靈船起行之後,賈代善已經把自己要讓賈政去莊子上讀書的意思通知給了家人。
就是通知,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這是賈代善身為一家之長的權利,他願意讓自己兒子如何,賈母也只能從旁邊勸諫,可是卻不能阻止。
經過這一個多月健康卡的加持,賈代善的身子以讓太醫驚訝的速度恢復著,此時已經能自己下地行走。他即是傳了賈赦大力術,還對人說這是賈愛的不傳之秘,自是要自己也練習起來,免得將來賈赦真的學有所成,與他切磋的話,露了馬腳。
不過服侍的人以林在為首,並不放心讓他下地,動不動就跪著勸諫,讓賈代善哭笑不得。於是他決定自己親自帶著賈政去莊子裡閉關,對外只說是自己傷心賈代化的離去,每日裡一見代化生前所居之地,就夜不能寐。所以要找個能安心調養身子的地方。
至於賈政會因此得個孝順的名聲,賈代善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便宜兒子若是能教養得好,那就教,他有個好名聲也便於日後行事。若是教不好,反正此世的任務只是兒孫成器,又沒說要有幾個兒孫成器,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空子,說不得能鑽上一鑽。只要賈赦與他的兒子們能上進,他的任務應該也算是完成了吧。
不過因他身上有京營節度使之職,是不能隨意出京的。代善還是按規矩上了摺子,請求當今能夠讓自己去莊子裡養傷。又想著若是當今允許了自己的要求,那自己只有養好了傷再回來,就乾脆把請封賈赦為世子的摺子也一併上了。
於是太監再次來榮國府傳達當今的旨意,熱鬧可就大了。關於賈代善請封賈赦為世子的事情,賈母是一點消息也沒聽到。現在冷不丁一聽聖旨不光是允許賈代善去莊子上休養,還要封賈赦為榮國公世子,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