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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餘下了四百錢。」晉將一面把那錢遞過來,一面有些忐忑地看著珍珠,生怕主子嫌他花用得多了。也是他自己不留心,想著一家人東也少、西也缺,不小心就買得多了些。
珍珠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錢,又將它遞迴給晉將:「這幾日我不見得還能出來,你自己留著些。有事了讓巧雲姐姐家裡帶話就好。」她怕要是晉將一家找自己多了,讓后角門看門的多疑,萬一哪日對著花自芳說了,豈不是給自己找事。
晉將鄭重接了珍珠給他的錢,想著自己買的米糧不缺,就是半個月也足夠用了,連連應著珍珠的話。
安頓好了晉將一家,珍珠在這裡已經無事,自然不會留下用飯——現在她手裡的現銀已經不多,能省了自己的,還是省些的好。榮國府下人的伙食,尤其是她們這些主子身邊人的伙食自來不差,她還是回府用去吧。
司棋見珍珠一回府,就先尋摸點心,不由氣道:「怎麼你爹娘竟是連飯也不管你一頓?還虧了你肯那樣貼補他們。」
珍珠就算是讓花家背鍋成了習慣,這次也不好讓他們受了無妄之災:「並不是我家裡不給飯吃,這裡面還有別的緣故。」
一邊吃著點心,她一邊對司棋道:「我和你說沒說過,托巧雲姐姐給我置了個小宅子?」
司棋對這個也沒有什麼印象,不過珍珠一向有成算,這些年陸續下來,地也置了近三十畝了,再有個宅子不算稀奇,就點頭:「可是那宅子出了什麼事兒不成?」
第41章
見司棋一心為自己著急,珍珠也有些感動:「並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不過是我看那宅子總是閒著也不是事兒, 就托巧雲姐姐家裡, 給尋了一戶下人。今日一起將他們安頓下來。」
司棋聽了就樂:「難道有錢買下人, 自己沒錢吃飯了不成?」
珍珠點頭:「可是讓你說對了。不正是沒了飯錢,才回來的。」
司棋聽她說得可憐,給她倒了杯茶:「快喝一口吧,嗓子都啞了。可惜你家裡借不上力,不然這樣的事,何用你一個女孩操心。」
珍珠心想, 要是用上花家的人, 只怕那宅子也就不是她了。又猛想起原著里司棋不顧父母, 為了一個男人就碰了牆,有心提點她:「比起我家的人, 你爹娘一心為你打算, 處處不用你使心使力。你將來可得好生孝敬他們, 別讓他們傷心才好。」
司棋推了她一把, 到底顧忌著她手裡有茶,也不過是碰了一下, 才道:「這還用你說。說句不怕你沉心的話, 自從知道你家裡人那樣對你, 我就覺得自己的爹娘,才是真心疼我的。日後, 」說到這裡她的臉就紅了一下:「日後就算是我兄弟指望不上, 我也給我爹娘養老的。」
這樣想就好呀。能這樣念著自己爹娘的好, 就算是一時婚姻不合意,也不會自殺了吧。珍珠不由深深看了司棋一眼。司棋只當她不信自己,急道:「我要是今天說和話不真,就讓我。。。。。。」
不等她再往下說,珍珠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捂她的嘴:此時的人最重誓言,就是珍珠自己不在意,也不願意司棋有了心結。
司棋誓沒發成,還讓珍珠給抹了一臉的點心渣子,罵她道:「好心沒好報的。看抹我這一臉。」
珍珠也不惱,只對她說:「你只日日記著今日的話就好,何必非得發誓。算了,我也不吃了,去看看姑娘可有什麼事情沒有。」
她們兩人來到迎春房前的時候,發現蓮花正在廊上坐著。司棋一向對這些小丫頭不假辭色,張嘴就罵道:「坐那麼遠,姑娘要人要水,想是你就聽不到了,樂得不動彈。」
珍珠知她有口無心,可是那些小丫頭子也不是家裡就完全無人,何必在此結怨。不由拉了她的袖子:「想是姑娘也沒使她處。」
司棋才要說珍珠又做好人,蓮花已經說道:「二奶奶才兒來找姑娘,讓我遠著些看人。」司棋就狠狠點了蓮花的頭:「二奶奶來了,如何不早說?茶倒了沒有?可上了點心?」
蓮花的頭在司棋手下晃了兩晃,小聲道:「茶是倒過了,可是二奶奶不讓上點心,說是她坐坐就走。不過已經有一會兒子了。」
司棋與珍珠就不好進屋去,有些話又不好當著蓮花說出來,兩人眼中都有些焦急之色。
又過了一時,才聽見迎春叫人,給二奶奶換了茶來。司棋因自己知道毛燥,舉手推了推珍珠。好在珍珠也要知道二奶奶來做什麼,自己端了茶進屋子。蓮花在她身邊給打了帘子,她進屋已經聽見二奶奶對著姑娘正笑著說:
「如今東西妹妹可收好了,我也就放了心了。」
打量了自己姑娘一眼,發現眼中也帶了笑意,臉上也有些淺紅,想來不是什麼壞事。少不得珍珠放下一腔心事,悄悄鬆了口氣,才給王熙鳳換茶。
王熙鳳看出珍珠神色,不由一笑:「你這丫頭,我才來時還沒見你,怎麼這會兒子就跑出來了。可是怕我吃了你們姑娘不成?」
珍珠立刻賠笑道:「看二奶奶說的,也把奴婢想得太不堪了。這滿府里誰不知道,奶奶和二爺自來疼妹子。我們姑娘多少大事,都是奶奶給周旋的。聽說是奶奶來看我們姑娘,奴婢只有替我們姑娘歡喜的。」
一席話說到了王熙鳳癢處,她笑得越發明快,對著迎春道:「我就說你這兩個丫頭都是好的。剛才與你說的話你也自己想想。得了,老太太那裡也快擺飯了,你是與我一起過去還是等三妹妹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