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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紹祖還以為迎春是怕了,上前兩步就想著再展展威風,等見了迎春手中之物,一步步慢慢地退了出來。迎春揮舞著手裡的剪子:「今天老娘就與你同歸於盡。」
剛剛醒過來的繡橘,嚇得高叫一聲:「姑娘小心。」
迎春慘然一笑:「小心什麼,左右這混帳玩意也沒打算讓你主子活著,不如今天就與他做一場。若是到時他連你也不放過,千萬讓人帶信給你老子娘,敲登聞鼓給咱們主僕報仇。這一世算是我連累了你,等下輩子你做主子,換我伺候你。」
孫紹祖心下更驚,嘴裡道:「你這婆娘瘋了不成?找死呢,快把剪子放下。」
迎春沖他笑得可就燦爛多了,可憐嘴角已經讓他打腫,疼得就是一抽氣,把張溫婉的臉拉得扭曲起來:「老娘就是瘋了,可是也是讓你逼瘋的。今日老娘就與你同歸於盡。」
她眼裡滿是對孫紹祖的仇恨,如母狼般放著綠光。饒是孫紹祖也算是上過沙場之人,也讓這眼神給嚇住了,一步步退出了正房。
迎春見他退後,也跟著步步邁上前:「滾出老娘的院子,再敢踏進一步,老娘閹了你。」
院子外頭的丫頭們都還沒散,把孫紹祖狼狽的樣子與迎春的狠厲都看了個正著。孫紹祖還想還兩句嘴,見到院子外頭的丫頭們,怕迎春再罵出好聽的來,直接快步邁出院門,給了沒來得及躲閃的兩個丫頭兩腳:「看什麼看,滾回自己院子去。」
踢完人,他訕訕地自己不知道去哪裡了,那些丫頭們也不敢再看,哄地一聲作鳥獸散。繡橘已經扎掙著隨著迎春出屋,此時才敢上前奪過迎春手上的剪子:「奶奶別傷了自己的手。」
迎春身上的力氣一下子如被抽乾了一般,身子一歪就癱在了地上,繡橘也不敢大聲叫喊,只矮下身子來扶她,可憐繡橘剛才挨的幾下子比迎春還狠,身上哪兒有力氣,主僕兩個堆做一團。
繡橘還在自責:「都是奴婢沒用,讓奶奶受這樣的委屈。」
迎春搖了搖頭:「不過是我遇人不淑,又與你何干?」
緩了一會,主僕兩個才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轉身要回自己屋子。那三繡還傻呆呆地立在當地里,也不知道是怕孫紹祖多些,還是怕自己家裡這個突然轉性的主子多些。
迎春見她們的呆樣心下沒好氣:「看你奶奶這樣子,你們滿意了?還不快打水來。」
這仨再不敢多說一句,退出去的動作如有什麼在後頭攆著一般。繡橘恨道:「平日裡干說也不見動,今日裡怎麼倒利落起來了。」
迎春不屑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些不知道好歹的東西,也只配讓人打著罵著。」
繡橘有些後怕地道:「剛才奶奶還是太急燥了些。」
迎春卻是一點也不後悔,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幾日,不毛燥也是讓那中山狼折磨,還不如日日如此痛快些活著:「不毛燥那混帳還走不了這麼快呢。」
這可讓繡橘如何敢接話?她小心地問道:「奶奶現在身上覺得如何,不若還是上床上歇著。」
迎春也覺得自己身上酸軟,對繡橘道:「你身上也有傷了吧。唉,還是得讓人找個大夫來看看才行。」
繡橘苦笑了一下:「奶奶都能受得,奴婢又有什麼受不得的?咱們這院子裡說話,外頭也沒有個人聽,還不如挺一挺過去出就好了。」
挺一挺?迎春可不覺得自己兩次受傷,光靠著挺就能好。正好那三繡已經打水進來,迎春讓繡屏服侍自己,繡簾服侍了繡橘,倒讓繡籠出去找人:「去告訴住兒家的,若是今日裡不把大夫帶到這院子裡來,也別和我說什麼吃奶的情份了。」
繡籠剛見過迎春發威,哪兒敢不應,忙答道:「是,奶奶。」
迎春對著屋內的四人道:「以後把這稱呼都按這府里的改一改,只叫太太就好。」怎麼聽著都是與邢、王二人並肩,她們即是不顧自己的死活,那自己何必再顧忌她們的感受?
四人也都應了,迎春才開始再一次洗漱起來。此次也不用借衣裳在丫頭面前裝威嚴,只換過了家常的穿戴,靠在榻上等著大夫上門。
也不是迎春多信任住兒家的,實是原主出嫁之日,論理該有四房陪房。只是邢夫人一向不管她的事兒,王熙鳳也不知道是不是銀錢吃緊,只想劃了兩房家人過來。
那住兒自從王嬤嬤失了迎春屋子裡的差事,自己兩口子也都沒了差使,正閒在家裡沒處抓撓,聽說迎春一進門就是當家主母,又跑到園子裡哭求。原主是個面活心軟的,也就讓她們一家子跟了來。
現在他們一家子的身契都在自己手裡,若是今日這大夫不過來,正好明日裡直接開發了他們,也省得他們平日裡不見人,一領月錢就抱怨不休,讓自己耳邊不得清靜。
反正自己也是沒有多少日子好活的人,若是自己真的沒了,怕是跟來的這些人也得不了什麼好。即是如此,那從大觀園裡就把自己這個姑娘當成軟柿子的住兒一家,就先替原主收拾了出出氣。
第203章
讓迎春失望的是, 住兒比他那個婆娘有數得多。
他知道自己一家子從此一身榮辱都得落在迎春身上,又聽說今日裡迎春不光將姨娘們都趕出了屋子,就連老爺也一併打了出去。看來自己家的姑娘, 這是要翻身的樣方呀。因此一聽繡籠傳信說是太太讓找大夫, 還不屁顛屁顛地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