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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因為賈敬自回家以後,對惜春還是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這可就與自己同惜春說得不一樣。現在家裡忙亂著,惜春可能還感受不到,可是等著自己一走,怕是生性敏感的惜春,應該漸漸感受到了。
若是那丫頭感受到了,萬一想著再去榮國府求助,榮國府自是巴不得有個抹黑自己的由頭,還不知道把自己一家子給傳成什麼樣子。那賈珍前頭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賈敬聽說賈珍直接將自己亡妻的嫁妝都要給了惜春,也是一驚:「胡鬧,她自有嫁妝,公中也有份例。何用將你母親的全幅嫁妝都給了她。」
賈珍只好勸道:「妹妹總是女孩子,將來去夫家,手裡嫁妝豐厚一些,才能更有底氣。再說老爺想一想,將來妹妹嫁得好,還能不顧自己的侄子不成。」
賈敬也就自以為賈珍的打算,道:「她還小著呢,怕是還得幾年才能提親事。」
賈珍也點頭:「這也沒什麼,等著再過個三五年,怕是京里的形勢也明朗起來。到那時再給妹妹相看也好。省得不知道找的人家是個什麼樣子,那樣的話妹妹還不如不嫁。」
賈敬此時覺得賈珍說得在理,也不再多說。
一個月的時間,總有過去的時候。這一天還是到了賈珍該離家的時候。去西北並沒有水路,只能是騎馬過去。別了家人,再向賈敬磕了頭,也讓賈薔不必搞什麼十里送別那一套,自己帶了小廝,還有從焦大他們那裡挑出來的十個親衛,打馬一起出了城門。
回道看向身後的城牆,賈珍心裡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必再回來了。
第249章
古道西風是意境, 黃沙撲面卻是現實。大漠孤煙是情懷, 長河落日卻不知道何時可見。
不知不覺,賈珍已經在這小小的衛所, 呆了三個來月的時間。看看身後那不到二百人的營帳, 賈珍自己嘆了一口氣。當日金鑾殿上時他還想著,自己這個千戶手下的兵,怎麼也得有那麼七八百人,可是現實, 卻教會了他做人。
不是邊軍吃空餉真的到了吃八成的地步, 而是邊地防線太長,衛所太多,兵士明顯不夠分。
就算只是這麼一百多人, 卻要守衛邊地百十來里的安危。就算是賈珍再有巨力術傍身, 也覺得情不妙——冬天已經來了, 四野稀疏的黃草告訴他, 今年草原又是乾旱少雨。這樣的天氣只能導致一個結果,那就是北戎的牛羊因牧草缺少, 會大量的餓死。而沒有了牛羊的北戎人, 很可能會南下打穀草。
「千戶大人, 開飯了。」跑過來的就是現言,這個傢伙也隨著賈珍一起來了邊地。
賈珍點了點頭,與現言一起回了自己的營帳。路過的兵士看到他過來, 也遠遠地與他打著招呼, 一切, 與賈珍剛來時的敵視完全不同了。
「那幾個兄弟可都分到各伍去了?」賈珍問現言。
現言點了點頭:「別人都去了,可是我們六個就是來保護您的。不管您說什麼,就是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我們也不去伍里。」
聽他說得那麼堅定,賈珍卻不知道怎麼想起原著里焦大得了半碗水,卻自己不喝反給了寧國公的事兒來——看來這忠誠教育進行得還挺到位呀。嘴角也不由得帶出了笑意。
向著現言點了點頭:「並不是我非得讓你們分到伍里去。不過是眼看著那些北戎可能就會過來,想著讓你們多教這些兵士些東西。等著真有什麼事兒的話,我自是會讓你們回我身邊來。」
現言聽了,想想道:「那也總得留上兩個人,在大爺身邊服侍著。」
賈珍心說要不是你們這些人總是圍前圍後,讓這些普通的兵士以為來了一個老紈絝,說不定自己早就已經與人家打成一片了,還用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又親自打敗了幾個剌頭,才算是在這邊營里立穩了腳?
可是人家這幾個也是出於好心,自己報怨的話就有不識抬舉之嫌。賈珍也就不提。等著他用完了飯,就見幾個伍長已經等著自己。
「可是有事?」他問入營以來第一個被自己打敗的牛大路。
牛大路倒是輸得心服口服——在邊營就是如此,越是下層的兵士,就越對拳頭大、胳膊粗的軍官信服。原因也好理解,有這樣的領頭人在,大家活命的機會就能多出一分。都說當兵吃糧,不是為了活命,不是為了吃飽飯,誰願意拋家舍業地來這樣的苦寒之地。
「我們過來,是想看看千戶大人對接下來幾天的巡邊,可有什麼安排沒有?這光是讓兵士們繞著營房跑圈子,吃得又多,還費鞋。倒不如讓他們出去巡邏,也算是一舉兩得。」
賈珍覺得這話也有理。軍中供給到了冬日,就一天比一天來得遲,他們這些做小軍官的,還能全吃乾的,可是普通的兵士,可就只能幹稀摻半了。
加之賈珍想著讓大家多鍛鍊一□□力,到時北戎人來了,與之拼殺也能多持續些時候。所以入冬以來,賈珍並沒有讓這些兵士如以前一樣,縮在營帳裡頭聊天打屁,而是每日裡讓現言幾人教他們拳法,還教他們跑步。
可是訓練總比不得躺在鋪上吹牛來得愜意,這些兵士心裡都窩了一肚子的怨氣。若不是賈珍帶來的親衛不少,怕是早就讓人打了悶棍。
賈珍想了想,讓現言把此地的地圖拿了過來。這圖畫得太過簡單,只能勉強看出些形狀。好在賈珍一來就已經帶人把自己負責的百里之地跑了一遍,對地形還算是瞭然於胸。指著地圖,賈珍道:「即是大家都在營里歇夠了,那今天起就每天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