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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笑道:「我們出來也有半個月了, 再不走就趕不及回家過中秋了。家中母親也是惦記的, 怎麼好讓她一個人過節。」
賈敏因見黛玉一日好過一日,對送她平安符的寶釵也是好感一升再升, 在一邊勸道:「你寶姐姐說得有理。現在你日日與母親相聚, 自然不知道這思親的滋味。等明年春暖的時候, 你再請寶姐姐過來, 或是你去探她也是一樣的。」
黛玉聽了,忙問:「到時候母親和我一起去嗎?」
賈敏心中就是一絞,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挨到春日, 可又不願意女兒傷心, 少不得好言道:「等來年春日,我身子還能動的話, 自然和你一起去。」
聽了賈敏之言, 黛玉已經淚下:「誰說母親身子不好的, 不用等春日,再過引起日子母親就好了。我給母親各處求了平安符,定是有效驗的。」
聽了黛玉之言,不說賈敏,就是寶釵也不好受。只是那健康卡用一張少一張,她現在也沒有什麼理由再拿出一張來送與賈敏。說她無情也罷,說她吝嗇也好,她為的也不過是要完成任務。幫助黛玉,也不過是因為前兩世相處,黛玉為人真誠,讓寶釵不願意她受苦,對別人卻是能免則免。
如今寶釵與黛玉母女相處融洽,薛父也與林如海處得不錯,二人此行算是達到了目的,回程自然興致都大好,將寶釵那點離愁都沖走了。就是薛姨媽,見到丈夫與女兒平安,也放下了心事,一心盼著兒子也早些回來,一同好生過個團圓節。
再見薛蟠,寶釵有些不認識的感覺,只覺得不光是人長高了,就是那一臉的不馴也少了,行事也開始有條理,言談也沒有原來的狂妄。薛姨媽只覺得兒子是吃了大苦頭,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抱著就不肯撒手:「我好好的孩子,送進書院是讓他讀書的。那些先生是怎麼搓磨我兒的,竟讓孩子傻了一般。」
這還真是講道理呀。一邊聽著的寶釵總算是知道,原來行事有禮,待人禮貌在薛姨媽眼中竟是傻子!難怪原著里薛蟠是那麼呆霸王般的性子,就是好孩子也得教成那個樣子好不。
在一邊的薛父也不愛聽,他又不用如寶釵一樣不能言母過,不耐煩地喝道:「胡說些什麼!好不容易蟠兒學得知禮些,你竟不盼著他好不成?往日只說是跟著的人帶壞了他,我看不用跟著的人,只你一個就夠了。」
薛姨媽本來見丈夫發火,還有些心虛,不想聽薛父指責自己帶壞了兒子,也不幹了:「老爺說的是什麼話?我還不是看蟠兒吃苦了才抱怨幾句。」
寶釵無法,只好出面道:「哥哥剛回家,還是讓他梳洗一下,再讓廚房送些吃食過來吧。」
這個薛姨媽倒是沒有意見,一連聲地讓人快些送水來,去廚房催飯來。好在薛蟠幾個月來進步不小,自己梳洗得似模似樣,除了薛姨媽更加心疼外,薛父與寶釵倒覺得欣慰不少。
書院給學子們放了三日的假,讓他們好生在家過節。第一日,薛蟠還能按著書院的作息時間起來看書,第二日下午就出去放了半日的風,等到第三日則是早早地出了門。薛父問起,薛姨媽還為他遮掩:「蟠兒也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他的那些朋友邀他聚聚,也該讓他放鬆放鬆。」
薛父大不以為然:「他認識的不過是些狐朋狗友,能有什么正事,見了面也不過是吃喝玩樂!說不得還要惹些亂子出來。」
事後寶釵一直在想,薛父的嘴莫不過是開過光的吧,怎麼一說一個準。那日薛蟠果然又闖下禍事,竟然與知府家的公子因一個妓子動起手來。好在周圍有人勸著,才沒釀成大禍。
薛父也不急著送兒子去書院了,少不得親自帶了人,又厚厚地備了禮物,去知府那裡道歉。薛蟠本不願意:「他又沒吃虧,我也沒占便宜,為何我要去給他道歉?」
薛父氣道:「你這個孽障。本來以為你進了書院,也算有些長進,誰知竟沒有個長性。才回家三日,竟又惹出事來。你說為何要去人家中道歉,還不是因為人家是官,我家不過是商?!」
薛蟠還不服氣:「就算他是官,可是我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又有舅舅與姨媽家裡,何必同他一個四品的小官低三下四!」
薛父氣得扔了自己手裡的茶杯:「我說你哪兒來的膽子!什麼四大家族,那不過是人家奉承得好聽。你就信以為真了?再說你舅舅與姨媽家,就算是現在送信過去,少不得一兩個月才有回音,有這個功夫,人家十個薛家也收拾了!」
別說是薛蟠,就是在一邊想勸的薛姨媽,也沒有辦法反駁薛父的話。好一會兒,薛蟠才不服氣地嘟囔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仗著他是個官兒麼。」
偏薛父將兒子這話聽了個真,手裡剛換上的茶杯到底沒保住,又衝著薛蟠扔了過去:「對,他就仗著自己是個官,我們家裡是商戶,所以他可以隨時讓人找我們家的麻煩。你不服氣,也做個官兒來給我看看。」
薛姨媽剛想說,我們家和別的商戶不同,是皇商,不想她兒子已經氣鼓鼓地道:「不就是做官嗎,誰不會不成?我就好生讀書,做個官兒給父親看!」
薛父並不將薛蟠的話當真,還是押了他,帶著厚禮去知府家賠了禮,才將薛蟠重新送去青山書院,並命令他不到過年,不許回家。這薛蟠也是受了刺激,定要將書讀出名堂來,雖是一時狠話,此時尚在有效期,對薛父的命令並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