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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賤人可鬧了什麼妖娥子?」王夫人有些陰冷地問。
屋裡都是她的心腹,怎麼會不知道她口內的賤人是哪個?周瑞家的越發小心起來:「倒是沒做別的,我也怕她藉機生事,讓人盯著她呢。」
想想那賤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王夫人心下更堵!方正,君子,好讀書,還真是敢往自己身上用呀。
這時丫頭一邊打帘子,一邊道:「寶玉來了。」奶娘已經抱著孩子進來了。
對這個把自己折騰了半死的孩子,王夫人心下還是有些複雜的。若不是為了這孩子,她也不能受這麼大的罪,身子都虧了,那大夫說最好靜養個一二年,期間連行房都該避了的。本來老爺就不願意到自己房裡來,這下子就更讓他有了藉口。
可總是自己掙命生下來的孩子,還成功地讓自己在老太太那裡收穫了些內疚,也是自己與老爺夫妻相得的明證。王夫人還是向那奶娘道:「哥兒是什麼時候醒的,可吃過了,睡得好不好?」
奶娘將話一一回了,少不得又說起孩子靈透上頭:「寶玉一聽說要來見太太,高興著呢,胳膊腿都亂掙,生怕我走得慢了。」
看看那皺得死緊的眉毛,王夫人不能把這樣的表情理解為高興。又想起吳家的說的話,問道:「醒了還是沒哭?」
說到這個奶娘也有些糾結,誰家的孩子不是餓了哭、尿了哭,不高興了還是哭?可是自己的這個小主子,自從出生了之後,卻是一聲哭也未聞。別是個……奶娘不敢想下去了。
跟了主子做奶娘,在這府里是天大的體面,將來就是哥兒、姐兒長大了,對奶娘也是敬重的,別人也要看在哥兒、姐兒的面子上高看一眼。
可是若是個不會說話的,賈寶玉的奶娘心下一哆嗦:「是,寶玉懂事,尿了也只是自己哼唧幾聲,並沒有哭。」
奶娘能想到的事兒,王夫人自是也會想到。不管是真是假,她這個小兒子可就是伴玉而生的了,怎麼能是個……可是若不是,怎麼就不哭呢?
不對,剛才奶娘說他自己哼唧來的。能哼唧就能行,說不定自己這個小兒子就是個有造化的。王夫人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半倚的身子略直了些:「怎麼不把哥兒放過來。」
奶娘這才聽話地把自己手裡的襁褓小心地放到王夫人身邊。王夫人也就打量起讓自己遭了大罪的小兒子:眉眼倒有些象元春,臉蛋也鼓鼓的,看得出在胎里養得真不錯。嘴嘛,也不大。現在看著紅了些,正好將來白淨。
總體來說王夫人現在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有些滿意了。不愧是她的孩子,看著就有幾分她的影子。將手伸向孩子的小臉上逗了逗,不想那孩子竟然還在臉嫌棄地躲了一下。
周瑞家的等人也都看到了賈寶玉那明顯的躲避,紛紛上前誇起他聰明來。
對這些女人聯想能力之豐富,賈寶玉也只能用無語來形容。反正現在他也確實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好把眉頭收得更緊些表達自己的不滿。
「大姑娘來看太太了。」又有丫頭向王夫人稟報著。
賈寶玉現在還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可是卻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近了,更近了。突然,他就覺得自己胸口掛的那塊玉一熱,腦子思緒也有些恍惚起來,頭也不聽使地轉向了腳步傳來的方向。
不對,很不對。難道是這石頭在控制著自己的思維不成?若是自己這樣一個自持的網站,都難擋石頭對自己思想的侵蝕,那原主不過是個小小的嬰兒,又能拿它有什麼辦法?難怪原主時而明白時而糊塗呢。
賈寶玉自覺得到了一個小小的答案,可是頭卻還是轉向了來人的方向。他就是覺得來人傳來了一股暗香,那香氣讓他覺得親近,覺得愉快,覺得想聞了再聞!
可這分明不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賈寶玉覺得自己被傀儡了,努力把頭又轉向了王夫人。
不想剛才還沒覺得,現在他轉過頭來,竟然覺得王夫人身上也發出了些氣味,可是與剛才那人相反,這股氣味卻是讓他沒不由地覺得厭惡、覺得不快,覺得自己應該避之不及!
呵呵。賈寶玉心裡冷笑了一下,臉上一直皺著的眉頭也跟著鬆動了兩分:自己就是不轉頭,就是不聽你的指揮,你一塊石頭又能拿小爺怎樣?!
可是那氣味真的難聞呀。賈寶玉不由自主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對屋裡的人來說,如聞天籟一般。畢竟剛才大家夸也誇了,贊也贊了,可是這位大爺似地連個反應都沒有。現在大姑娘一進屋,竟然就哼了,可見還真是:「寶玉就是跟自己姐姐親近呢。」周瑞家的搶先道。
第221章
聽到周瑞家的說自己與賈元春親近, 寶玉心下一陣鄙夷:自己和誰親近不好,非得和一個活著就頂了死人諡號的人親近,是嫌自己命長是吧!
他可還記著呢, 自己是不能死於非命的, 而且機會也只剩下兩次了。不行, 自己一定不能給別人這樣的錯覺,賈寶玉著急地叫喊起來。
元春此時正伸出手指, 將碰未碰到寶玉的小臉, 卻發現他那臉上一陣扭曲, 接著就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
這就尷尬了。元春的手是繼續伸出去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只好求救地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即欣喜於小兒子是會哭的, 又心疼女兒的無措,忙笑著安慰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