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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就見巧雲已經進來了,忙叫了一聲:「巧雲姐姐!」聲音有些激動。
巧雲聞聲見是珍珠,也就明白她必是特意在這裡等著自己,笑罵她:「怎麼越發痴了。我又沒說什麼時候進府,就在這裡傻站著。要是我今日不來呢?」說到後頭,自己眼圈也不由得紅了起來。
珍珠這次自己主動上次拉了巧雲的手:「姐姐是何等知禮的人,今日萬沒有不進府的道理。姑娘正在屋裡等著呢。只是姐姐是不是先到老太太那裡磕個頭再去看姑娘?」
巧雲就又用空著的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這個還是我教你的呢,難道我自己出府兩天還能忘記不成?」珍珠就替她拿了帶進來的包袱,一路說話,一路向著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老太太是愛熱鬧的人,見巧雲贖身出府,還能記得成親後來給舊主磕頭,自然高興。她老人家高興的表現,就是賞東西,不光是巧雲得了兩個金鐲子,就是與她一起過來的珍珠也得了一個綠油油的玉鐲。
鴛鴦也在一邊湊趣:「這個珍珠別看話不多,可是最會打算。回回來老太太這裡都得了賞,竟是算好了老太太什麼時候放賞不成?」
珍珠正給老太太磕頭謝恩,一面起來一面說:「看姐姐這話說的,你是有福氣的人,天天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能日日沾了老太太的福氣,自然不稀罕這些。我們又沒姐姐的福氣,自然只好收了老太太的賞,日日戴了,也是沾了老太太的福氣不是。」
老太太聽了大樂:「這個丫頭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如此與你們姑娘一起出門,我也放心些。對了,一會兒你們還得去見二丫頭,要是聽說你們都得了東西,怕是得報怨我偏心。鴛鴦,把那幾套頭面拿出來,二丫頭的讓珍珠帶回去,別的姑娘那裡你讓人送一送。」
鴛鴦一面應了,一面要去找頭面,一面嘴上還打趣著:「這丫頭自己得了還不夠,連帶著主子的那份也要出來了。」
珍珠忙在一邊道:「看老太太說的。不說老太太做主給我們姑娘定下這樣好的親事,又為她的嫁妝操碎了心。我們姑娘只有日夜感念的,哪兒會報怨?」
老太太讓她奉承得高興,也道:「如今我也就是疼一疼這些孫女們了。二丫頭我是知道的,嘴上不愛說,心裡卻是有數的孩子。」不由想起一事,問道:「你們太太可說要給你們姑娘預備哪個莊子、鋪子?」
珍珠自己還想知道呢,可是主子的是非,她是不肯講的,只說:「我們太太那樣疼姑娘,自然不能委屈了姑娘。想是正要挑了好的給姑娘呢。」
這番話倒一字不落地進了要進門給老太太請安的邢夫人耳中。她原聽老太太問丫頭給二姑娘準備莊子鋪子之事,因一直沒有辦成,心中有些不自在,就沒讓打簾的小丫頭通報,想著站一站再進去。
不想這個丫頭倒是個會說話的。一席話難得讓邢夫人起了內疚之心。也罷,左右這府里的東西也到不了她的手裡,還不如拿來做個人情。一面一想著,一面讓小丫頭報了一聲,自己進屋給老太太問安。
這些天來,邢夫人打著給迎春選嫁妝的名義,日日開了公庫房找東覓西,老太太已經心裡一團火。今日正好迎春房裡的丫頭在,少不得當面問上一問,也讓迎春看看自己的嫡母是個什麼樣人。
「你來得正好。我正與這丫頭說著,你也選了幾日了,不知道給二丫頭的陪嫁莊子、鋪子選得如何了。前段日子準備嫁妝急成那樣,怎麼這麼重要的東西倒不上心了?」
邢夫人並不敢坐,只站著回話:「回老太太,媳婦已經挑了離京三十里處的一個五百畝的莊子,還有順承街上的一處鋪面。這不正要與老太太商量。」
老太太沒想到邢夫人已經有了地方。她是做過當家人的,如何不知道那兩個地方,莊子不光大,出息一向好。那個鋪子更是在東城主街上。真虧得她有這樣大的臉,竟打上了這兩處地方的主意。
可是眼前還有迎春的丫頭在,一向「疼」孫女的老太太,如何能說出一個不字來?就在老太太無話之時,鴛鴦已經捧著頭面進來了,口內說著:「老太太看看,可是這一套?」
老太太藉此掩了剛才的話題:「正是這個。這還是我年輕時戴過的,如今二丫頭好事將近,就給她做個念想吧。」屋裡的丫頭都想起了剛才珍珠說過「念想」的話,全都是一樂。邢夫人並不知道這段公案,卻也笑著相陪。
第37章
眼見著主子們有事要商量,雖然事涉二姑娘, 珍珠就是再想聽, 也不得不與巧雲再次謝了老太太的賞, 告退而出。卻是老太太說了一句:「和你們姑娘說,我與你們太太商量事兒呢,讓她不必來謝了。鴛鴦,與別的姑娘們也說上一聲。就是晚飯也各自在自己屋裡用吧。」
珍珠與鴛鴦齊聲應了,又一齊退出門外。因自己成婚之時,府裡頭的大丫頭都托司棋帶了賀喜之物, 所以巧雲這次進府, 也給各人帶了回禮。拉了鴛鴦至背人處, 笑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只留著賞人吧。」眼前的丫頭雖然比她小著幾歲, 卻是老太太眼前的人, 自然要占頭一份。
鴛鴦看著自己手裡做工精巧的銀簪, 雖不是什麼稀罕之物, 卻也感巧雲一片心意:「姐姐如今自己過日子,很不該再破費才是。」
巧雲就笑道:「你與我外道什麼。我那裡還準備了好東西, 只等你那時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