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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還真是殺伐決斷不遜鬚眉的,難怪在原著里能把自己的兩個兒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只是此一世她的運氣似乎不大好,遇到了自己這個對她了解甚深的。不過便宜兒子今日才得封了世子,總得給他的親娘留些臉面。
想定主意的代善,揮手讓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就是那個一直在旁邊記錄著賴婆子話語的幕僚也不例外。等人都走遠了,知道林在自會守住了不讓別人再靠近,代善才對著那賴婆子道:「說吧。」
賈母自知無力回天,又見代善提前趕散了眾人,也知這是要給自己留些顏面之故,也就只好強撐著聽那賴婆子交待。
也虧得代善提前讓服侍之人散去,不然就地賴婆子交待之事,若讓別人聽了隻言片語去,他就算是想留下賈母一命都難!
能被賴婆子當成是殺手鐧的,自是驚天的密聞,也是醜聞:上一代國公夫人之死,與賈母有著極大的關係。據說是賈母覺得老國公夫人後期一直不肯再讓她管家,引起了賈母極大的不滿。她就讓賴婆子收買了廚房裡的人,一旦給老國公夫人熬藥的丫頭不備,就給藥里下些藥性相反之物。不過是怕人懷疑,所以每次用量都很輕。別人只以為是老國公夫人年老恢復得慢,卻不知道竟是讓她老人家自己的媳婦悄悄給害了。
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國公夫人一直防著賈母,直接將那管家之權交到了大奶奶的手裡。於是賈母再次如法炮製,在大奶奶安胎之時,讓人依樣動作。只是大奶奶到底年輕,底子好些,所以只是生產時吃力虧了身子,調養之時也總是不見成效。
後來還是賈赦心疼自己的媳婦,想著要在自己院子裡熬藥,省得從大廚房裡端過去那藥涼了失了藥效,這才讓大奶奶逃過一劫,慢慢好了起來。
「好,你可真是個賢媳、慈母!」賈代善聽得搖搖欲墜——就算他不是原主,可是前幾世經的也不過是後院主母對付通房小妾之流,可是如此對自己婆婆與媳婦,還是頭一回見識!
說完還不解氣,自己顫微微站起,衝著賈母就是一腳。
別看賈代善看起來站都站不利索,可他那大力術可不是白修習的,一腳就把賈母帶椅子踹到了房門口,中間那椅子腿掃過賴婆子頭頂,把她的額頭碰得鮮血直流。
噼、啪,嘩啦,三個聲音分別是賈母落地聲、椅子著地聲還有椅子散架的聲音。門外林在不放主地問了一句:「老爺,可是有什麼事?」
賈代善聲氣不穩地道:「你進來。」
林在推門而入,看也沒看還癱倒在門邊的主母,只對著賈代善躬了身:「有什麼事兒老爺只管吩咐小的去做,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好不容易見好些,若是再傷了身子怎麼辦?」
一行說,一行走向代善,途經已經昏過去的賴婆子時,直接從人身上踩了過去,那步子如走平地一般,連趔趄都沒打一個。
至此賈代善再也不羨慕林家有忠僕,原來賈家不是沒有,而是那些忠僕自原主去後,估計都沒有得到重用風流雲散了。
指了指賴婆子,對林在道:「她們一家人,一個也不必留了,不問男女,一體處置。」見林在毫不在意地點頭,顯然是常做的樣方,略有些遲疑地道:「還有你們太太的陪房和家人,都給爺綁起來,一個一個地問、一家一家的搜。但有不法的,只管處置,不必來回我。沒有不法之事的,都關到東北的莊子裡去,一世不得回京。」
林在還是只點頭,等見賈代善沒有別的吩咐了,才道:「太太這裡?」
代善嘆了一口氣,賈家剛出了一聲喪事,大伯子剛死了,堂弟媳婦也跟著死,好說不好聽。只對林在道:「那些丫頭們都是家生子,想是牽扯不大,先讓她們服侍著太太。請醫用藥不耽誤她,可是不許她出榮禧堂 ,不許往外頭遞消息。府里等我走後直接封門,除採買外不得進出。」
林在就不贊同道:「老爺今晚生這麼一場氣,也該先在府里將養些日子,再去莊子裡不遲。那莊子裡缺醫少藥的,怎麼處。對了老爺,若是奴才跟著老爺去莊子上,這府里的事兒該交給誰?」
賈代善都讓他給氣樂了:「不是說了讓你在府里給爺守著家,怎麼還惦記著去莊子上?!」
林在還要再說,代善已經看向了賈母:「若是你不在,怕是老大家的頂不住。如今這個府裡頭,也就你還能替爺分下憂,怎麼倒想著去莊子裡躲清靜!」
聽到自己主子說到如此地步,林在也就無話可說。向外叫了自己的夥計們進來,先讓跟賈母的人把她抬回榮禧堂,才開始安排人去綁賈母的陪嫁與陪房。
這邊一搬動賈母,那邊賈政也就得了信。知道自己父親母親起了齷齪,忙帶著自己媳婦過來想是能不能從中勸和一下。可是等他們過來的時候,賈母已經被抬出了梨香院、回了榮禧堂。
賈政只好讓王氏去服侍母親,自己進來給賈代善問安道惱:「不知父親因何氣惱,還請凡事放開些,也好早日養好身子。不如晚兩天再去莊子上,也好讓太醫再給父親看一看可能移動。」
這樣討巧的話,現在賈代善已經基本能夠免疫。加之賈母之事,讓他覺得人性之中好些事情,若是自己不能想通,不是外力能夠扳得過來的。就對調教賈政有些不大上心了。那臉色也有些灰暗:「不必了。太醫已經給我開好了藥,也會每十天去莊子裡問診。你若是擔心你母親,晚兩天去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