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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李紈弱弱地喚了一句,聲音里滿含了委屈。不想王夫人對她也有氣:「我把珠兒交給你,你是怎麼照看他的。自己房裡出了這樣的狐媚子,把爺們的身子掏得空了,你竟還委屈不成。」
李紈讓她罵得一聲都不敢吭,只好求救地看向了賈珠,不想賈珠此時竟是羞愧難當,只自己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賈寶玉見李紈聽到王夫人責罵,已經又站了起來,拉了王夫人的手:「丫頭不是好的,都打發出去。」
王夫人此時覺得賈寶玉說得都在理,想也不想地點頭道:「周瑞家的,去那個描雲的房裡也看看。我倒要知道知道,都是些什麼東西,在這裡禍害我的珠兒。」
你老人家夠了呀,分明是你兒子自己想著紅袖添香、偷香竊玉,怎麼都怨到別人的身上?不過賈寶玉有了原著打底,知道這是王夫人遷怒的性子使然,又覺得真的經了此事,說不定還能讓賈珠再不起什麼紅袖添香的念頭,與李紈一個好生過日子,也就不理。只撥弄著自己胸前的那塊石頭,慢慢用那消磨術磨著這塊石頭。
這種事兒都是有一就有再的,那個描雲房裡也搜出了些東西。雖然比那繡雲房裡少些,也夠讓王夫人眼裡出火的了。正想著讓人云叫人牙子,把這兩個丫頭和她們的家人一起發賣了,不想太醫已經請來了。
大家這才想起,賈寶玉即是頭一件事說准了,說不定第二件事也能說中。於是都將期盼的目光看向王太醫。那王太醫將李紈兩脈都診過之後,笑著向賈珠道:「雖然日子還有些淺,可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大奶奶這幾日還是靜養為好。等著過個十天半個月的,我再來給大奶奶診上一回。」
不說帳子裡頭的李紈,就是王夫人與賈珠兩個聽了也都忘記那兩個通房之事,不住嘴地向王太醫致謝,又要打發人去給老太太道喜。
寶玉見已沒了他的事,自己道:「我去,我去給老太太道喜。」
王夫人聽了點頭:「也是,合該我與寶玉一起走這一回。周瑞家的送王太醫。」
周瑞家的聽了,早準備了豐厚的謝儀呈上,禮讓著王太醫出了門。王夫人又囑咐了李紈兩句,拉著寶玉欲走。寶玉忙忙地轉身對賈珠道:「不能再看書,養好身子教小侄子。身體髮膚,受之…不敢損毀。」說著悄悄又給人用上了言聽計從符。
賈珠只覺得寶玉是真的關心自己這個大哥,再說他今日所說二事皆準,越覺得說不定李紈肚子裡真是男孩,笑著向他道:「放心吧,大哥知道了。對了,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
賈寶玉也點著自己的小腦袋:「我知道了,放心吧。」說著隨了王夫人走了。一路上,王夫人也耐著性子隨了他慢慢行走,還問他是不是看準了李紈肚子裡真是個男孩,賈寶玉自是萬分肯定,把王夫人說得越發笑得合不攏嘴。
這笑意就算是到了榮慶堂也沒消下,等她給賈母見了禮,賈母問道:「什麼喜事兒,讓你這麼高興。」
王夫人笑道:「真是喜事。剛才寶玉不是給他哥哥送平安符嘛。」賈母就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你們總說我偏疼他,卻不想想他這么小個人,就知道友愛兄長,怎麼不讓人疼。」
王夫人賠笑道:「這都是老太太教得好。」奉承了賈母一句,才接著道:「誰知這孩子,一見了他嫂子就非得說有了小侄子,等著請了太醫過來一診,說是雖然不敢保十分,七八分是有的了。」
賈母一聽也是大喜,一迭聲地讓人開了她的私庫,快尋了送子觀音給李紈擺上,又讓找好藥材給她送過去,又說與王夫人,這些日子別讓李紈勞累了。
這是給自己兒子房裡的東西,王夫人自是要替他們謝了賈母的關心。賈母笑道:「這有什麼,若是珠兒媳婦真的有了,那我就見了嫡親的重孫子了。等璉兒再娶了鳳丫頭,不幾年孩子們就四處跑了。」
賈寶玉心下撇嘴,想著你還是別當著王夫人說這樣的話好。現在你讓邢夫人跟著她一起管家,已經讓她心下暗恨了,若是王熙鳳再進來參合上一腳,那個巧姐兒怕是都生不出來了。
為了轉移王夫人的注意力,他只好出面,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太太,告訴老太太丫頭不好,欺負我。」
賈母一聽還有丫頭敢欺負她的心肝寶貝,剛才還滿是笑的臉上早結了霜:「怎麼回事,哪個膽子這麼大,欺負到我寶玉頭上來了?還是受了誰的挑唆,擺布了寶玉,再來擺布我?!」
王夫人聽到賈母發火,人已經站了起來,對著賈母道:「有些話媳婦想和老太太說。」
賈母見她如此,揮手讓屋裡的丫頭婆子們都退下。賈寶玉在李嬤嬤想帶他走的時候,卻拒絕了。開玩笑,能讓王夫人如此行事的,一定是有利於她自己的,自己怎麼能不現場圍觀?
王夫人也覺得剛才賈寶玉在賈珠那裡表現得不錯,讓他留下來,更有說服的力度,於是也就讓李嬤嬤自己出去,把賈寶玉留下來。
賈母等人走完了,還是陰沉著臉道:「現在你說吧。」
王夫人就把她如何讓人找到賈珠那裡,賈寶玉如何覺得賈珠的通房臭,自己怎麼讓人查了那個通房的屋子,賈寶玉又怎麼說丫頭都不好,自己又讓人查了另一個通房的屋子,怎麼在那兩人房裡搜出了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