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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此,這義忠郡王府上的防衛,也就越來越鬆了。加之先義忠親王做了那麼多年的太子,就是不算四王八公這些硬被指過去的班底,當年太子的詹事府、還有六部里,加上太子妃的母家、先皇后的母族,你算算這有多少人。」
「當年先義忠親王失事,這些人也不是沒受連累,流放的有,直接抄家滅族的也有。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還有些隱藏得好的,還是留了下來。這秦邦業就算一個。可是肯定不光是他一個人。」他做秦可卿那一世的時候可是知道,人家義忠郡王連暗衛這樣高大上的隊伍都有呢。
賈蓉不知道賈珍是著幾世經驗打底,已經讓他剛才所說的話給忽悠得目眩神迷。隻眼巴巴地看著賈珍,盼著他快些說下去。
賈珍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接著道:「自那日西府里的老太太,與我說起秦氏給你做媳婦,我就知道自己是推拒不得了——老太太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若是沒有人從中傳話,她如何能知道秦氏的存在?」
「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義忠郡王一日不失事,你一日不可小瞧了他的勢力。」賈珍鄭重地囑咐賈蓉。
賈蓉也就鄭重地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麼點他還是有些不大清楚。賈珍覺得,只要他現在有個印象也就成了,將來總有再提醒他的時候:
「只是那秦氏來府里,可不是義忠郡王心疼自己的妹妹,怕她年歲老大不好出嫁。若是只為了這個,京中多少青年才俊,以秦氏的品貌,就算是只按著秦邦業養女的身份,還是能嫁得出去的。」
「可是他們偏選了咱們府上,還是你這個將來府里的繼承人。這難道還不能讓人心生警惕嗎?」賈珍看向賈蓉,對他提出了問題。
可是再心生警惕,也不是你與兒媳婦不清不楚的原因好不好?賈蓉沒敢說,可是那神情還是露了出來。賈珍虛點了點他:「日後若是自己收不住心思,就一直板著臉好了,省得不管什麼心思都掛在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了。」
賈蓉試著板起自己的臉,可是又覺得僵硬,一時不知道怎麼才好。賈珍笑了起來:「這個等你回自己房裡有得是時間練。現在還是聽我說吧。」
對呀,自己不是想知道怎麼父親就能把與兒媳婦不倫,看成是為自己好的嗎?賈蓉再次看向賈珍。
賈珍也不耽擱:「自那秦氏進門,我就暗地裡注意上了她。」一面這樣說,賈珍一面在心裡給原主畫了一個大大有叉,自己是得有多喪盡天良,才替他洗白?
「有時也能聽說,她有意無意地向你母親打聽咱們府里的舊事。還不是什麼你祖父那時的舊事,而是你曾祖時的舊事。你想想,你曾祖可是做過京營節度使的人,她一個內宅婦人打聽這個做什麼?」
「好在我平日裡,對你母親也不大交心,並沒有對她提起過。只是不知道那秦氏與你打聽過沒有。不過就算是她打聽過,你也不會說出什麼東西來。呵呵,你本來就不知道嘛。」賈珍還有心情調侃一下。
賈蓉自己回想一下,似乎秦可卿在新婚之時,還真的問過自己府里的舊事,也就對賈珍所說的話,開始信上了一二分。
就聽賈珍接著道:「後來我就發現,自己的內書房裡的東西,有人翻動過。問你母親,她是不大輕易去我的內書房的。等我使人暗裡看著的時候,才發現秦氏那個叫寶珠的丫頭,竟然去過我的內書房。」
「可惜秦氏終究只是個內宅婦人,不知道真正重要的東西,是沒有人放在書房裡的。那樣的東西,都是上一任家主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之時,對著下任家主口口相傳的。」
「也不能怪她。終是她出身所限。義忠郡王也就是給她一口吃喝,不至讓她失了體統。估計還是現嫁人的時候,才教些個吧。只是這樣得不到東西,秦氏是不甘心的。」
賈珍看向賈蓉,那眼裡就有些擔心與心疼,看得賈蓉好生不自在。他知道,接下來父親所說的話,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我自己平日裡不修身,才讓那賤人得了機會。」
「前年六月,天本就熱,我又在外與人飲了酒,也就自己回內書房裡歇著。誰知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進來。我還以為是鳴鸞,也就沒當回事。誰知道醒來一看竟然是她。」
「這樣的事兒,不管是誰先主動的,可是一旦叫開來,都是醜事一樁。我本想著此事是她自己先上門,我罵她幾句也就過去了。也就沒有讓你與母親知道。誰知她竟然三五不時地,故意在人前對我做出些引人多想的情態來。倒讓你與你母親誤會越來越深。」
「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此事竟然在下人之間也流傳開了。就是府外也有了些影子。我讓人查了才知道,放出這樣風聲的,還是她那個叫寶珠的丫頭。」
「以她的身份,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旦讓人真的說與義忠郡王,怕是我們一府的人都得給那個賤人陪葬。為了給咱們府里留下一條血脈,我才做主非得將薔兒分出去單過。等著西府里大姑娘得了當今看重之後,我才想出了一個主意。」
「義忠王府,在人看來,畢竟已經被圈禁了這麼些年,也不該再有勢力了。就是西府里的老太太,恐怕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才會同意讓大姑娘進宮裡,想著向當今投誠。即是她們想投誠,我就成全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