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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四王八公,是成也太子、敗也太子。
當今現在還任用四王八公之人,就是為了讓太子將來可以平穩地接掌朝政——這些人或是祖上威名甚隆,如北靜王與西寧王。或是自己在軍中一呼百應,如賈代善。有了軍隊在手,那些文人就算是再嘰嘰歪歪,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沒錯,皇家別看說什麼重文輕武,可是骨子裡還是對軍中力量更加看重。
可也正是這位太子,卻沒有承繼自己祖上對軍人的重視,還真讓當今那套重視文臣的表演給騙過了。他放著自己父皇給的班底不信任,反而向著一群文臣四處拋橄欖枝。可惜最後卻成了武將心寒,文臣游移。到最後總算是醒過神來,想著靠武將最後搏一把,卻放不下自己的架子,還當自己真能登高一呼,應者雲集呢。
然後,呵呵,看原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就成了那個壞了事,連自己定好的棺木都睡不得的義忠親王老千歲!
可是要讓賈代善來說,還是這位太子順利的承繼皇位,對自己所在的賈家最為有利。沒辦法,誰讓他們家早就給人打下了□□的標籤,還是皇帝親自蓋戳的那一種。現在再想著下賊船,不說這位太子答應不答應,就是看起來對自己信任有加的當今,也一定會和自己翻臉——現在可不是十來年之後,太子已經與當今撕破了臉的時候。
即是下不了賊船,那就讓這船平安地靠岸好了。代善一面恭敬地侯在殿門口,一面心裡有了決定。
第169章
迎著殿外的光線, 太子仿若身上鍍了一層金邊一樣, 緩緩地攜著陽光走進了殿內。只見他腳步不急不徐, 每一步都透著自信,每一步都是那樣瀟灑, 每一步的頻率, 都象是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當然,以上只是代善忽然想起一些天命之子出場文時的腦補。他知道自己偶爾的抽瘋怕是來了。可是現在在面對的一個是帝國最高掌權者, 另一個卻是他剛想讓其平安靠岸的未來之主。
其實也不過是瞬間之事,要知道代善的自我修復能力雖然慢,可是這麼多年的經驗下來,他也有了一些應對之法,把抽瘋的危害降到最低, 還是能做到的。他愣神之間, 人家太子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恢復過來的代善,已經一躬到地:「臣賈代善,參見太子殿下。」
不過太子的反應也不慢,他雙手托起代善的身子, 笑道:「賈國公免禮。你於社稷立下汗馬功勞,孤就是特意前來謝你,怎麼還能讓你親自迎接。」
代善剛要立直的身子, 就是一頓。這位太子說出來的話, 句句單聽都透著善意與隨和, 可是最後一句還是讓代善心裡有種疑問, 那就是太子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他也就再次把身子低了低:「太子與臣君臣分野, 聽說太子到來,臣如何能不迎候?」我是臣,你是君,我的位置擺得挺正的,你知道了吧?
太子又含笑道了聲不敢,才攜了代善之手,一同來到當今面前。當今不等太子給他見禮,就向著代善道:「都與你說了不必與太子客套。你還有傷在身,又是一路從莊子上趕過來的。好不容易歇得臉上有了點人氣,現在這一折騰不是白費了力氣。」
看來當今也聽到了太子最後一句話,所以才要把代善對太子的恭敬之心,剖給他看。眼前這父子兩個,雖然還不到相互提防的地步,可是也已經開始從對方的言談中尋找背後的深意了。
這還真不是個好兆頭。代善本來以為就算是因太子日漸長成,已經開始接觸朝政,有了自己的為政理念,也可能與當今的觀念會有些不和。可是他畢竟是當今一手帶大、事事親教的,兩父子就算是有些心結,有人從中調和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他明顯想得簡單了。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人性的醜陋會無限的放大。為了權勢,皇家就沒有什麼虎毒不食子,也沒有什麼羊羔跪乳。算來這位太子現在也是三十上下的年紀了,比賈赦還有大上幾歲。他是從周歲就立了太子的人,三十年的太子當下來,可不就想著試試當老大的滋味。
可是人家當今自己覺得,這當老大的滋味也不錯,他還沒當夠呢。怎麼,你小子竟然想著搶老子的位子?看老子不剁了你的爪子!
看來自己抽瘋還沒修復好。不停腦補的代善,面上還是一片雲淡風輕。他笑眯眯地看著太子向當今見禮之後,才小心地在戴權的幫助之下,坐在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倒是太子,見代善行動都得讓戴權幫著,面上出現了一絲懊悔與不忍。看來這位還有心軟的毛病,這對於一個將要執掌江山的人來說,真算不上是個優點。還有這耳根子也有些軟,當今一說自己的情況,再看看自己的表現,他還就信了,這樣不好,很不好。
那邊當今卻不知道現在代善的心裡已經翻江倒海,還準備在下面添上點柴火:「你即是來向代善道謝的,也該向他行個禮。說來這次是多虧了他們兄弟兩個,若不是有他們在,那,你還真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了。」
這話可就太誅心了!若是當今真出了什麼事,說太子悲傷那是人之常情,可是若說他會欣喜,那不就是說他早有奪位之心?還有這位會不會把此次行刺之事,算到了太子的頭上?
代善的行動比他現在抽瘋的腦子來得快。當今的話音剛落,太子還沒從這誅心的話里反應過來,他已經又重重地跪到了地上:「請聖人收回剛才的話。太子是由聖人親自教養長大,一向待聖人純孝,天下人有目共睹。聖人,太子他萬萬擔不起這樣的話,就是這天下,也擔不起這樣的話呀。」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發顫,顯得情緒十分激動。